“我可是知道娘娘的,最是富得流油的一个人,今儿这红封若是不叫咱们满意了可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得,兰儿妹妹也被带坏了。
旁边还有腼腆的卫贵人、戴贵人虽不曾多说什么,但却也都是一脸的期待。
林诗语佯装苦了脸,出手却还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佟芷兰的话是说得一点儿没错,她如今的确是富得流油了。
家里头隔三差五送些银票来就已经足够她在宫里的花销,薛宝钗那头还每月按时送金子来,且随着摊子越铺越大,这送来的金子也是愈发多得多,怕太扎眼大头还都换成了银票。
除此之外,三个儿女中太子是私库最丰厚的,时不时就要扒拉点东西巴巴地送来,仿佛生怕她没米下锅似的,小女儿又是康熙的掌心宝,可没少从他私库里扒拉好东西回来上交额娘,她甚至一度怀疑康熙的私库是不是要被这一对最宠爱的儿女给掏空了。
这几位姐妹也是疼果果疼得跟心肝肉似的,就连孤独寂寞的太后也没能逃得过小姑娘的甜言蜜语,总之但凡这位小公主随便出去串个门儿多多少少总是要带些宝贝回来,而后很是乖觉地通通上交额娘,一度导致她的库房爆满。
剩下一个儿子胤小四……这是个可怜的娃,穷得很,暂时还没能力孝敬他老母亲。
当然了,平日里康熙也没少赏赐。
总而言之,她就是天天坐在承乾宫里也是财源广进啊,富得流油一点儿不夸张。
姐妹们大抵也都知道她的情况,拿起红封来那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嘻嘻哈哈笑闹着好不热闹。
“说起来你弟弟年纪可老大不小了,如今也已经金榜题名,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吧?”
佟芷兰才提起只一嘴,宜妃就接了话茬说道:“这倒是,还是快些定下罢,否则谁知道那位会不会又突然乱点鸳鸯谱。”
“你们当我不想啊,这不是犯愁嘛。”林诗语又开始揉脑瓜子了。
林家的条件摆在这儿呢,往下择也不可能太下面,不是说势利眼瞧不上人还是怎么的,这一代就弟弟一个人,弟媳妇就是未来的当家主母,没有那份学识、见识、教养、能力能够担得起这层责任来吗?
要想挑个合适的“当家主母”人选,基本上门第都不会太低了去,但这却又不能不考虑一些问题——对方是哪一派的,中立还是有偏向,脚踏实地做实事还是野心家投机者,以及是否处于哪个重要的位子上会惹得康熙疑心不满。
这中间一连串的问题都是必须再三考量清楚的,否则一着不慎可能就会招来后患,毕竟是如此亲密的姻亲关系,出了岔子很难不受牵连。
等这一切都考虑周全了,接下来才是考虑女方品行如何,脾性与弟弟是否能合适……总而言之就是问题一堆一堆的,可不是犯难吗。
未曾想没过两日妹妹进宫倒是提起了一个人。
“是修能的一位表妹,我婆婆娘家大嫂的闺女。”
林诗语的第一反应却是皱眉,“他们那样的家族女孩儿是如何教养的看你婆婆也大抵知道了,不合适,况且还裹小脚。”越想,便连连摇头。
林黛玉闻言就给了她一对白眼儿,“我还能坑了瑾儿啊?真要是像我婆婆那样的,但凡跟我提一嘴我都能当场给她啐回去了。我只说一点姐姐就该明白了,如今人家可是在姐姐的学院里头当先生呢。”
一听这话,林诗语的眼睛都亮了。
书院里的先生都是经过好几遍考量筛选的,首先必定不可能是小脚,其次思想也必定不会那般腐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叛逆”的,至少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女性截然不同,与那位崔家太太就更加天差地别了。
不过一个家族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差这么多?
却原来那姑娘五六岁时也是被强制裹小脚的,但是因着伤口感染险些丧命的缘故,家中长辈无奈之下也只得放弃了,却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样一场遭遇,倒是叫这姑娘对这些所谓的“传统”“礼教”生起了逆反心,视之为洪水猛兽般。
打小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刺儿头般的存在了,《女四书》读也读了,却每每都能将人给问个哑口无言,等再懂事了些,更是索性将这些玩意儿都给甩手扔在了一旁,反倒是时常偷摸出入家中的藏书阁、偷听家中兄弟上课……为此不知挨了多少家法,奈何这姑娘就是个倔驴般的性子,越长大越难管教。
故而这姑娘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头的名声一直就差得很,又兼一双大脚不招人喜欢,到了年纪也无人上门提亲,一拖再拖等想要低嫁也晚了。
当时崔修能得到林诗语的嘱托寻找先生,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表妹,信儿送过去就被舅舅舅母给拒了,原还想着这事儿黄了呢,却没想到这位表妹也是个能人,愣是卷着包裹大半夜翻墙跑了。
后头才知晓原来那会儿刚好家里忍耐到了极限,给她说亲的要求那是一降再降,甚至都已经到了要给人做继室当后娘的地步,总之就是铆足了劲儿非要赶在双十年华之前将她给嫁出去,不能由着她败坏家族的清誉。
从来就不服管教的一个人能甘心任由如此胡乱安排自己的人生吗?只是一直不知该何去何从罢了,刚好这边有这样一个机会,她索性也就一咬牙豁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