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回忆起平日的相处相伴,放任自己去挖掘、放大这个过程中所产生的种种心动,然而尽管如此,当年太皇太后临死前的那句话却仍是如同梦魇一般,不经意间就会悄然浮现。
李德全完全无法看出他此时此刻的想法和情绪,只能通过他那对紧锁的眉头隐隐约约察觉到他的挣扎。
很怪异很莫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皇上对皇贵妃娘娘的忌惮之心更重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皇贵妃娘娘对付安亲王府格格的手段?故而皇上才会担心皇贵妃娘娘是否会因此而记恨他吧?他在害怕同样的手段会用到他的身上!
思及此,李德全的心就不禁高高吊到了嗓子眼儿,愣愣地站在一旁也同样陷入了沉思挣扎。
彼时,皇上与皇贵妃大吵一架拂袖而去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宫中的各个角落。
佟芷兰、宜妃等姐妹几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前后脚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进屋就拉着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不撒手。
林诗语被闹得一脸啼笑皆非,“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还担心皇上对我动手啊?”
“那可真不一定,真气狠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打人踹人啊。”宜妃皱着眉头拉长了脸,上手就要解她的扣子,“快叫我看看胸口可曾伤着了,那位爷气急了就爱踹人心窝子,你可别瞒着咱们。”
林诗语被吓得赶忙抓紧衣裳说道:“行了行了快撒手,皇上真不曾对我动手,你们看看我这脸色像是受伤的样子吗?再者说,难道你们忘了我的‘金钟罩’?这么多年哪个能对我动得了手的?”
宜妃闻言就愣了一下,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脑子,也是啊,若是他真想对娘娘动手那受伤的还不定是谁呢。”
其他几人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总算是狠狠松了口气。
“你又何苦跟他硬顶呢?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啊,有什么事儿你跟咱们商量商量,咱们一起想办法迂回解决就是了,惹急了他……”佟芷兰的脸都愁得皱巴了,“他向来是个极其霸道的君王,如今你用如此手段逼迫他不得不更改自己的决定,他心里头定是给你记下这一笔了。”
“爱记就记罢,总归我从来也没想通过他得到些什么,他心里对我有没有隔阂并不重要。”林诗语很是光棍儿地一摊手。
荣妃就摇摇头叹道:“这件事除了这样解决仿佛也没有再好的法子了,皇上不可能随意撤回旨意自打嘴巴,如今娘娘这样……皇上再废除婚约也算得上是顺应天命,旁人只会说皇上做得对,这份尊严脸面是保住了。”
“虽说娘娘可能因此而叫皇上心里不痛快甚至生出嫌隙,但就像是娘娘自个儿说的,总归也从不指望巴着他得到些什么,以娘娘自身的来历名头轻易也动摇不了什么,倒也着实大可不必那般委曲求全,实在忍无可忍露出獠牙给他瞧瞧也好,省得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一天天尽不干人事。
其他几人听闻这话也都沉默了。
可不说呢,好端端的非要整出点事儿来恶心人,明明日子平平静静的,也不知那位怎么就那么多心眼儿整天瞎琢磨些有的没的。
当年皇贵妃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人家父亲就已经是二品大员了,后面升官也是因为做巡盐御史那些年劳苦功高,可不是因为皇贵妃的裙带关系,这回冒险远赴边境跟老毛子的交锋,那功劳也是实打实的,足以见得此人的能力如何。
皇上分明是舍不得人家的能力,想要人家好好为自己卖命,一面却又怕人家权势过大意图防患于未然……一个面上光鲜的搅家精儿媳妇,亏他大爷的想得出来!
如此凉薄之人,真真是叫人怪心寒的。
姐妹几个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心里嘴里都不是个滋味儿,仿佛刹那间有种名为“不值得”的情绪在心里头肆意滋长着。
“咱们如今都有儿有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没什么,反倒还自在快活些。”宜妃这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谁也没妄想能够得到些什么不该肖想的东西,既然如此,又何苦还小心翼翼费劲巴拉地讨好那个男人?每每被翻了牌子侍寝,那是整夜都别想安安心心睡个好觉了,躺得板板正正动都不敢多动弹一下,说句话都要在嘴里绕三圈琢磨琢磨,真真是累得慌。
看着姐妹们那一脸“下头”“心累”“不爱”的表情,林诗语顿时一惊,赶忙劝道:“你们可别冲动瞎胡闹,惹恼了他可没你们好果子吃,纵是真有点什么想法也不能操之过急知道吗?徐徐图之……”
“我……”佟芷兰一时柳眉微蹙,纤纤玉手扶住了额头,“我近来时常胸闷头痛难受得紧,娘娘将我的绿头牌撤了罢,以免过了病气给皇上。”
那副脆弱易碎的玻璃美人气质,真真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连林诗语都无语了,被尬住了好半晌方才无奈道:“你不向来迷恋你的表哥吗?不必故意如此。”
“不是为了别的,我是当真觉得累得慌。”
“娘娘,我也病了。”宜妃有样学样地扶了额头哎呦哎呦的,看得旁人都快笑死了。
“素来壮得跟头牛似的,学病美人你怎么想的?”林诗语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对白眼儿,“行了,你们的想法我知晓,不过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不能操之过急冒失行事,你们的情况与我是不一样的,他不能轻易对我如何,惹急了却能收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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