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仁慈。”小太监顺嘴拍了个马屁就麻溜儿的办事儿去。
等林诗语赶到永寿宫时, 乌雅氏才刚好送走了内务府的人,这会儿正瞧着那一堆赏赐得意着呢。
明明那肚子都还平坦着, 她倒仿佛是已经能摸着孩子了,一只手在腹部轻轻抚摸着,向来低垂的头这时也微微扬了起来, 一脸春风得意扬眉吐气,尤其若有似无瞟向正殿的那眼神,尽透着股讥诮得意劲儿。
说这宫里的奴才惯会见风使舵那是当真一点儿没说错,先前还一个个都鄙视唾弃乌雅氏呢, 这会儿才得知她怀了身孕,立马就有些人围了上来小心奉承,那副嬉皮笑脸点头哈腰的狗腿子德行,与昨日横眉冷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了, 这也就是一小部分罢了,绝大多数的奴才还是清醒的, 乌雅氏能不能母凭子贵一飞冲天他们是不知, 但他们至少知道永寿宫真正的主子是谁。
“熙贵妃驾到!”
院子里的众人一惊, 忙跪地行礼。
林诗语淡淡叫了声起, 一如既往仿佛看不见乌雅氏似的就直接要往正殿去。
乌雅氏原还想着知道自己有孕之后这些娘娘指不定如何羡慕嫉妒恨呢,甚至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场景,相对应的化解之法也是搁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却谁知这会儿当真打了个照面,人家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自己!
刁难也好讽刺也罢,那至少都证明对方心里头是羡慕嫉妒的,可如此这般无视,却分明是压根儿不曾拿她当盘菜。
回想起自己如临大敌的模样,乌雅氏只觉得满心羞愤,一时恼羞成怒,嘴巴已是比脑子快了一步,“贵妃娘娘是来探望懿妃娘娘的?说起来懿妃娘娘会如此都是婢妾的过错,贵妃娘娘能否给婢妾一个机会,让婢妾进去亲自给懿妃娘娘请罪?”
林诗语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冷眼瞧着她,尤其瞧见她有意无意抚摸自个儿肚子的造作样儿,眼神就不由得更加讽刺了。
就这副德行,佟芷兰瞧见她非得气死不可,其心可诛。
其实话一出口乌雅氏已是后悔了,明明自个儿鸟悄的不扎眼才是最好的,最重要的就是平平安安将这个孩子生出来……偏就是被她那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给激着了。
正欲张嘴描补一二,却见林诗语的目光已然扫向周围的奴才,“上回本宫不是交代过,永寿宫好好的一个宫殿别叫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污了去,怎么这才过去多久就忘记本宫的话了?还是说本宫这个贵妃已经不配被你们放在眼里了?”
“奴才不敢!”众人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跪下磕头请罪,同时心里也不禁埋怨起乌雅氏来,好端端的非要那么多嘴做什么?
“若下回来永寿宫再叫本宫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不听话的奴才就去慎刑司学学规矩罢。”说罢转身就朝正殿走去,依旧不曾给乌雅氏一个多余的眼神。
乌雅氏的脸也白了,不过是被气的,然而却也由不得她如何了,方才还围着她奉承的奴才立马就半架半推的将她弄回自个儿屋里呆着去了。
“贵人也别怪奴才粗鲁,贵妃娘娘的话您也听见了,若不听话不止奴才们要倒霉,贵人只怕也是讨不着好的。”
“是啊,贵人还是听奴婢一句劝罢,可千万别再去招惹贵妃娘娘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别说您如今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清楚,纵是当真生下来一个阿哥又如何?您还能越过贵妃娘娘去啊?在这宫里生存,您这样的小主也好还是咱们这样的奴才也罢,最要紧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什么样的人能招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招惹,自个儿心里得有数,否则哪天悄无声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贵人可别以为咱们是吓唬您呢,也别怪咱们说话难听,咱们也是为着您好,孩子对这后宫嫔妃虽重要,可却也不是万能的护身符,太过张扬早晚会惹祸上身的。”
乌雅氏简直要气疯了,这些狗奴才不仅行为上对她没有丝毫敬意,就连说的这些话,也几乎还是将她与他们这些奴才划分在了一起,其实打从骨子里就还是看不起她!
“额娘的乖儿子,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是个儿子……额娘的荣华富贵可就全指望你了。”环顾了眼屋子内堪称简陋的摆设装饰,又想起懿妃和熙贵妃那华丽精致的宫殿,乌雅氏不禁暗暗咬紧了牙,眼里满是野望。
正殿内
佟芷兰其实就是一时间被刺激到了,太医来给扎了两针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那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没一丁点儿血色,整个人就如同一尊瓷娃娃般,精致却也易碎。
“娘娘可千万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凡事看开些……”
王太医已经六十多岁了,家中的孙女都比她大,这前前后后折腾了几回下来,就忍不住多嘴劝了一句。
林诗语不禁面露担忧,问道:“就没什么法子能根治吗?”
王太医摇摇头,“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心病……”别的哪怕是什么绝症,是死是活还都能有个说法呢,偏遇上这心病,再好的大夫也只得束手无策罢了,“娘娘若是自个儿能看开了,这病也就不药而愈了,若不然……”大罗金仙也难救啊。
“思月,送送王太医。”佟芷兰轻声吩咐道。
林诗语也叫自个儿的宫女嬷嬷都退了出去,看着她那苍白的小脸儿沉默了半晌,叹道:“我将她调去别的宫里罢,如今你也不能对她如何,反倒是日日在眼皮子底下刺激你自个儿,何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