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打打闹闹再是寻常不过了,前脚才打哭了后脚没一会儿就又能黏糊到一起,就拿这两个小阿哥来说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计能闹掰个三百回,都习惯了。
不过这回胤禔显然气得有些严重,倒不是其他什么,而是……他作为哥哥,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给坑了!这太伤自尊了!
“爷怎么会比那个爱哭鬼笨?一定是那个爱哭鬼太狡诈了!等下回……”
“保清哥哥!我给你带了酥脆芝麻糖哦……”
胤禔:“……”罢了,吃完再说吧。
不能怪他嘴馋没骨气,都怪他额娘平时都严格控制不肯叫他吃糖!
换牙怎么了?凭什么换牙就不让吃糖了!牙齿不好看娶不到媳妇又怎么了?媳妇能有糖香吗?为了媳妇不准他吃糖,简直莫名其妙!
一叠子酥脆芝麻糖下肚,胤禔满足得眯起了眼睛,斜眼瞅了瞅一脸甜笑的小太子,咂吧咂吧嘴意犹未尽,眼珠子这么骨碌一转,当即冷哼一声,“别以为一碟子糖就能叫我原谅你,你今天可是害我被皇阿玛揍了好几十下!”起码也要好几十份糖才能勉强赔罪吧?
该说不说,这亲兄弟到底就是亲兄弟,瞬间小太子就闻弦歌而知雅意,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日后每天我都给你送糖吃!”
旁边的小太监可急了,“我的主子诶,惠嫔娘娘说了,叫奴才们盯着不准您吃糖……”
胤礽当即小脸儿一板,学着他皇阿玛的样子将两条手臂背在身后,斥道:“小小奴才竟然胆敢管到主子的头上,你简直胆大包天!糖是孤送给保清哥哥吃的,你若敢背地里悄悄去跟惠嫔娘娘告状,孤就打你板子!”
“奴才不敢……”
于是乎,兄弟二人又一次成功握手言和。
傍晚时分,外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寒风肆意呼啸着,在外头呆一会儿人都要被冻僵了。
林诗语已然沐浴完毕,抱着手炉坐在炕上,等着宫女一点一点将长发上的水擦干。
“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了,叫人都各自回屋歇着罢。”
涟漪应声走了出去。
“皇上今儿又翻了个小答应。”余嬷嬷倒了杯热茶递给她,犹豫着说道:“娘娘心里不痛快使点小性子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时间……一天两天那叫情趣,时间太长恐怕就不大合适了,皇上毕竟是皇上。”
“本宫心里有数。”林诗语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又问道:“宜嫔的绿头牌也还没重新安排上呢?”
“不曾,翊坤宫并未有消息。”
这倒是奇怪了。
林诗语心里有些犯嘀咕,自打她这边托病撤了自个儿的绿头牌,紧接着第二天宜嫔也声称身子不适要求撤了自己的绿头牌,偏那天去永寿宫时看见人不是还好好的?这是闹什么呢?难不成也跟她一样,这是心里犯膈应了?
与此同时,翊坤宫里的小宫女冬雪却也在苦口婆心。
“娘娘,绿头牌撤个三五天的也就差不多了,时间长了皇上将您忘了可怎么好?宫里头那么多小主呢,素来就是僧多粥少的,旁人抢都抢红了眼,娘娘可倒好,竟是反倒自个儿往外推!”
宜嫔却不以为意道:“贵妃娘娘不也是这样干的,本宫这是紧跟贵妃娘娘的脚步,保准儿没错。”
“娘娘您可就醒醒罢!贵妃娘娘本就与旁人不同,人家压根儿不必担心会失宠啊,小性子使了也就使了,那又如何呢?皇上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她啊!可娘娘您就不一样了,本就才承宠没几个月的功夫呢,这脚后跟都还未曾站稳……”
“好了你不必再劝本宫。”宜嫔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对着镜子瞧了半晌,忽而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来,“贵妃娘娘长得那么好看,当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冬雪:“……”
翌日又到了后宫嫔妃该请安的日子。
“臣妾给熙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瞧着底下这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儿,林诗语就不禁回忆起了初入宫头回接受嫔妃请安的情景,那会儿的小猫三两只可是远不能跟如今相比了。
回忆间,一众小主们也已然请过安又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几个嫔和贵人,唯一一个妃位娘娘佟芷兰还在卧床养病呢。
拢共十几二十号的人,殿内显然不会有那么多椅子都照顾到了,于是索性贵人们就都只站在各自的主位娘娘身后,虽说累人了些,可也远比站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小主幸运太多了。
如此一来,唯一一个站在空椅子后面的乌雅氏可就显眼了。
林诗语一眼就瞧见了她,顿时心里头又是一阵腻味,直接开口说道:“乌雅氏,你也去外头等着,日后就随着那些小主一起即刻,不必进来了。”
乌雅氏愣住了,“贵妃娘娘?婢妾是贵人,按理……”
“按理怎么着?”林诗语也丝毫不给她什么面子,只冷笑道:“本宫不耐烦见你还不成?出去!”
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乌雅氏的身上,同时也对林诗语的此般言行感到颇为震惊。
这位贵妃娘娘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向来对着众嫔妃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对谁疾言厉色过,更别提当众如此羞辱不给脸面了……可见贵妃娘娘对这个乌雅氏还真是厌憎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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