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士卒吩咐:“之后照常打更,都喊今天这样的口号,喊上一年时间。”
第一日, 无论打更人怎么喊着平安祥乐, 百姓们都是闭门不出的。
尤其是靠近了世家的百姓们,他们听到了士卒们有节律的走动声,听到了世家的哀求,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敢出门?
第二日、第三日,总有胆大的百姓们出门,他们所看见的是:所有的招牌如旧,街上空荡荡的, 偶尔有列队的士卒经过,他们似乎是怕惊扰了百姓,只是远远喊着,“现在出门的人少,记得去官署更换身份文牒,晚点办的话人多。”
等到第七日,新皇认为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不少家贫百姓们的屯粮应该不足了,于是就有了新的指令。
士卒开始敲大商户的门,被敲门都是富贵人家,商贾们的家眷哭成一团,家主带着赴死的心态去见士卒,他们觉得新皇终于要杀大户了。
半个时辰后,商贾们带着恍惚的神情回到了哭哭戚戚的家眷那里。
家眷们扑上来,仔细打量自家家主:“怎么样?是需要出多少银子买命?人没事就好,银子可以再赚!”
面对家人的关心,商贾们这才回过神,“不要银子,刚刚官老爷是问我,是否知道各家店铺掌柜、小二的去向,店里的库存够不够,在涨价不超过三成的情况下,能否开门做生意。”
这样的动荡下,温锦心认为涨价是合理的,完全不涨价,每开一日的门,商户们就会亏损一日,折损了他们的利益,生意反而不长久。
家眷们傻了眼,听着家主说道,“我打算继续做生意。”
紧接着家主展开了手,露出了手中的身份文牒。
“我还直接拿到了新的身份文牒,想要出城现在就可以出城,官府还留了一个士卒在家中,你们想要办身份文牒,现在就可以办,甚至可以跟着我一起离开。只要持身份文牒离开,不会有任何阻拦。”
所有人的脑子里想到了打更人的话,“新皇登基、平安祥乐。”
这话居然是真的,这位新皇登基竟然如此大气。
不过是否离开,所有商户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毕竟其他地方谁知道是否安稳?还是继续在京都谋生最好。
家主们说完与自身利益相关的消息,最后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和咱们相关,又不大相关。”
“什么事?”
家主们露出了奇妙的表情,“咱们大秦朝的皇帝,是女皇,国姓为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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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烂到了根子里,为了前朝殉死的官员是有的,但是很少,大部分都做了降臣,于是,这些降臣也是最早知道换了女帝的人。
朱家人看到是温锦心先是害怕,继而是有些激动,好歹他们也是亲戚,养育了温锦心多年,温锦心的性格软糯,定然会给他们朱家一个好结局!
如果说朱家人是带着点跃跃欲试的狂喜,那么曾经的老护国将军府就是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们把秦渊分了出去,但是好歹是有共同的血脉,秦渊就算是不顾着秦家其他人,起码也得顾着生母不是吗?但是当时秦渊走的太决绝,他们心中有些猜不透秦渊的想法,不过,秦家还是有自信,他们秦家肯定不会沦落到抄家灭族的境地。
被关押起来的世家们一家家被拉出去,按照他们在前朝的行事,纷纷得到了抄家、斩首、流放等不同的罪名,这其中也包括了秦家和朱家。
他们两家并没有因为与新任帝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得到优待,反而是饭食里直接下了迷药,悄无声息带了出去。
除了朱家和秦家外,另外特殊的就是安平侯府,当年林宝文信手给出去的万两银子成了他们的保命钱,被驱逐离开了京都,送到了洛阳城里和林宝文团聚。
也有少数几个积善之家,全头全尾地被放了出来,王淞他家就是如此。
王淞出牢狱的时候,顾思思特地带着女儿来给他接风。
“明远呢?”王淞问着顾思思好友的消息。
“他啊。”顾思思说道,“在工部忙着呢。”
温锦心画了许多的图纸,以前在洛阳城,能琢磨出来她图纸的是少数,现在前朝能用的官员已经再次走马上任,开始折腾起来那些图纸。
因为温锦心对这些图纸在意,秦渊亲自去盯着工部完成。
王淞有些迷茫,犹豫了很久,小声问道:“他……不是做了皇夫吗?怎么还去工部?”
他们现在大秦朝既然有了女皇帝,秦渊是皇夫的话,难道不应该待在后宫里?虽然一想到这个,王淞就有些头皮发麻,但转念一想,倘若是秦渊不在后宫里,岂不是代表他失了宠爱?
顾思思对着王淞拍了拍肩膀,“你说的事情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已经换了皇帝,很多事情都会有变化的。”
王淞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以前的顾思思从不会有这样的举动,果然是女皇登基了,事情都变了。
顾思思能够从柳家离开,有王淞的功劳,看着王淞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你要是有机会不如去一趟洛阳,去了就明白了,先前的皇帝再往脸上贴金,也不敢自比尧舜不是吗?”顾思思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就有这样的本事,让尧舜清明再现。”
王淞很难想象顾思思所说的话,最终说道:“若是有机会定会去洛阳,现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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