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妹妹果然体贴。”她关好门,转过身,出口讽激,“真是感动中国十大房东。”
妹妹?她可没有这样的好哥哥。
明珠小臂上似乎还隐隐透着他的体温。有哥哥这样抓着妹妹胳膊不放的吗?
明珠又想起那天那碗馄饨,愤愤地想,有哥哥和妹妹用一个碗吃饭的吗?
他到底有多少个妹妹?还有,昨天他对自己说的话,难道他对每个妹妹都要说?
程景沉顿悟。
昨天他和小科的对话,被她听见了。那么她知道齐缪的事情了吗?
他沉默了。
她讨厌他的这种沉默。
明珠好像一个拳头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般,无力极了。她长舒了一口气,故意说道:“我是生气了。谁让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来插手我的事情。”
“你懂什么叫欲迎还拒吗?齐缪现在可是一线大明星……”
即便是口不择言,但明珠还是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她抿了抿唇,继续道:“我可喜欢他了。接触偶像的机会全被你搅乱了。”
可能是一种直觉,她觉得这话可以激怒他。
她知道齐缪的事情了。并且还因此而生气,只是,“齐缪不是个好人。”
一种难以言表的烦闷感涌上他的心头。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耐心向她解释:“他是靠着背后资本上位的。”
他顿了一顿,似乎并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他甚至经常会……sf。圈里人都知道。”
“哦?那怎么了?我相信,如果他爱我,就可以为我改变。”
“不过,好在,我们俩果然是有缘分。昨天我因为忘记带身份证,早早就结束了面试,在回去的路上,直接碰上他了。”
明珠挑衅地笑着。
程景沉想到齐缪的手段,皱起了眉头:“怎么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当然做了,他对我嘘寒问暖,体贴极了。说话幽默风趣,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明珠意有所指,“比某个闷嘴葫芦强多了。”
“而且,他也不爱认那些奇奇怪怪的妹妹。”
程景沉又是沉默。
他此刻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中。胸口闷闷的。
他发现自己单薄的语言似乎已经无法改变一个陷入爱情的少女的看法。
并且,他好像是真的做错了事。以对他人好为名义,主动插手了他人的事情。
良久,明珠见他依旧不开口,不知是失望还是难过,一个扭身,便要朝外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晦涩的声音:“真的对不起……”
“为我未经你同意,便插手你的事情。但齐缪真的不是好人,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她脚步放缓,但始终未停。
“关于妹妹。”他顿了一顿,继续解释道:“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向小科解释咱们俩的关系。或许,咱们算朋友?”
明珠停了下来,立在原地。
说实在的,她最近的情感变化原因连她也有些摸不清楚。
那天她是想把钥匙还回去。
而程景沉家房门没有关严。
走到门口,恰好听见小科正好奇地问他,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鬼使神差般的,明珠放轻了脚步,似猫一般,隐在门后,听着屋中的动静。
那一刻,她心中似挂着一块小石头,正危险地摇摇晃晃。牵引着它的细弱的绳索,似乎马上就要断掉,又似乎马上就能变成钢筋水泥。
她屏住了呼吸,却只听见他近乎于冷漠的回答:“房东和租客。”
绳索摇摇欲坠。仅凭着他言语中的略微停顿维持着石头最后的重量。
这样的回答是合理的,他们也才刚认识三天不到。她想……
但下一刻的“妹妹。”让石头彻底跌落。
石头不大,很小,也许只是鹌鹑蛋那么大。砸下来的痛感细密而微弱,却让人忽略不了它的存在。
她想走,却又听到了他提起她和齐缪。
“齐缪。”
她对于这个名字有一些陌生。想了一会儿,那个圆胖的,趾高气昂的身影才渐渐浮现在自己眼前。
她都忘了,他很早之前就帮助过她。
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冲淡了旁人未经允许便插手自己的事情的不快。
明珠心中只觉,被小石头砸到的地方似乎被轻轻吹了口气。轻柔的气体抚平了疼痛,带来了凉爽。
但当气体吹过,疼痛感依旧存留。
他们其实只是认识不到三天的陌生人而已。她想……
她悄然发觉,这短短两天,她似乎已经过于习惯他出现在自己生活中了。
这并不好。
于是,当晚她点了外卖,一晚上没有出门。
明珠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
她喜欢絮絮叨叨把一天的琐碎都记录下来,快乐的,不快乐的,扶了一个老奶奶,被一个熊孩子叫了阿姨……
但今天,睡前趴在床上的时候,她对着摊开的日记本,第一次不知道写些什么,之前的下笔有神仿佛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咬着笔尾,发了好久的呆,最终只在日记本上留下简短的一行字,没头也没尾。
“他好讨厌。”
第二天一早,明珠早起了半小时去锻炼,继续避开他。
她成功了,却说不上多开心,也说不上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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