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安妮夫人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床上的男人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安妮夫人原本萎靡的精神立刻激动起来,她立刻拿来温水杯,用棉签不断蘸水滋润着男人干裂的嘴唇,舌尖。
克劳德模糊中感觉有清凉的水一点点地滋润了自己干涩的喉咙,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看清楚面前那一团模糊的影子,就是自己结婚几十年的发妻。
可是安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向保养得一丝皱纹都没有的高雅美丽的面容上有了仿佛美丽的陶瓷被重物撞击后,留下的细密纹路,最不能容忍自己有一丝不周到的高贵夫人,却将头发胡乱地盘在脑后,连那双精明柔和的眼睛里都是——苍老。
“安妮……这是怎么了……。”克劳德试图伸手去抚摸自己的妻子的脸,迷惑的话语到了一半却截然而止。
他已经记起来了,完全的记起来了在自己女儿订婚礼上发生的一切,那丑陋的一幕,让所有的人都看见的肮脏的一幕。
他一向视若珍宝的一对双胞胎儿女竟然乱了伦,还在订婚礼上公然颠鸾倒凤。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瞬间被魔鬼恶狠狠地抓住,捏成了一团,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克劳德,你醒了,太好了,我好担心……。”安妮夫人握住丈夫的手,眼中的泪水再也支撑不住地滑落下来。
“克劳德,你救救露西和法耶,救救我们的孩子!”
“别……别跟我提……那两个畜生!”克劳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又开始剧痛,他抚摸著自己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颤抖着嘴唇怒斥。
安妮赶紧上前安抚,又把医生交代要服用的药物给丈夫用温水服下。
好半天,她看着丈夫稍微喘了过来,才敢含泪低声道:“露西和法耶是被陷害的啊,否则梳妆室内怎么可能会有摄像头,还那么恰好地在订婚典礼的仪式上播放出去!”
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露西和法耶,现在虽然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但这件事情绝对有问题!
克劳德铁青着脸,颤声怒叱:“行了,难道你以为我病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么,昨天他们两个的话,谁没有听到,他们分明早就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两个畜生不但违背了我们的教义侮辱了上帝的真义,还玷污了我们家族的荣光,简直不可原谅!”
“可是……。”安妮夫人握住丈夫的手泪如雨下:“可是他们也不应该被烧死啊!”
火刑?!
克劳德的脸色变了变,心脏又绞痛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盯着安妮:“是谁做的决定?”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完全不顾及他族长的面子了么?
“是……是长老会做的决定!”安妮夫人咬牙道,眼底射出怨毒来。
那些老东西,简直完全不把她这个族长夫人放在眼里!任由她怎么恳求都不肯放过露西和法耶!
“长老会?”克劳德喃喃自语,有些颓然,长老会的愤怒在意料之中。
“摩根家那边怎么说?”克劳德忽然问,不愧是长期浸淫在勾心斗角与政治游戏间的金融大鳄,他立刻敏感地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安妮夫人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摩根少爷非常的生气,我和瑞兹亲自上门了好几次,都没有能见到他,只见到了米希尔长老,但是米希尔长老态度很强硬,他已经跟我们家族的长老们说了,摩根家族和我们合作的所有项目全部停止,摩根少爷希望永远都不要见到我们。”
这才是激化了罗斯柴尔德家族长老们彻底的愤怒的根源之一,摩根家族因为露西的事情而蒙羞,彻底地影响了两个有百多年交情的大家族。
摩根家族虽然是金融游戏中的后起之秀,甚至和他们家也有过恶斗,但经过百年风雨,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日,他们两家早就有盘根错节的合作。
如今这样一来,摩根家族宁愿放弃不少既得利益,也要和他们绝交,而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摩根家的翻脸无情。
长老们认为是露西和法耶的无耻行为,导致了这一切,婚前失贞,已经是对犹太教的守贞教义是极大的挑战,如今又乱了轮。
这样的行为在过去的耶路撒冷,是要被绑上十字架,以石头活活砸死的。
如今,还威胁到了家族的利益,更是不可饶恕的罪人,就有长老在愤怒的审判中提出将露西和法耶这两个罪人烧死。
安妮听到家族判决,几乎当场就软倒,据理力争,却没有人相信,自己的大儿子瑞兹再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她去求过长老们,甚至用自己股权作为诱饵却不能使大家改变主意。
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丈夫克劳德身上了,毕竟他到底还是族长,一个受人敬畏的族长。
“都是你,把那两个畜生给宠坏了!”克劳德疲倦而悲凉地闭上眼,他终于知道安妮为何如此憔悴,估计现在的自己两鬓也都染上了白霜了。
如果不是安妮一直对这对双胞胎太过宠溺,宠溺得他们生性恣意妄为,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当初因为长子瑞兹是要继承家业的,他秉承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贯严格家训,来教养瑞兹,但对双胞胎,尤其是露西,因为她是女儿,也一向娇宠,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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