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足有尺余宽的裂缝顺着赑屃的前脚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崩裂开来,直朝濮阳城方向扑去,紧跟着蓬的一声炸裂,以赑屃前脚掌在核心,先是爆出一个足球般大小的浅坑,紧跟着下一秒,刹那间变成篮球场那么大的深坑!
笼罩在苍山大阵中的濮阳县虽然没有收到半点波动干扰,但那流转的青色云气,竟瞬间变得黯淡下来,变化之明显,便是随便一个小兵,也能分得清楚!
濮阳城上的将士们一下子不淡定了!
“龍子神力果然厉害,如果没有苍山大阵,怕是这一脚能把整个濮阳裂成两半!”
“裂成两半有点夸张,但别忘记了,那家伙是不可能发挥出赑屃的全部战力的,如果能全部发挥出来,怕是咱们濮阳县,真的要一脚两半了!”
“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
将士们不约而同地仰望着天空上方流转的青色云气,他们恨自己,为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竟然帮不上半点忙!
为什么自己的实力还不到大武师境?
为什么自己的实力会超过大武师境?
为什么会是赑屃神力?
为什么会是现在?
……
悔恨!
气愤!
恼怒!
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濮阳守将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一脚之力便恐怖如斯,濮阳城被攻克,不过须臾之间!
但是……
濮阳城守将,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将军,让我们出城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有将士挺身而出,厉声言道,似乎死在这些将士心中,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但是只有薛仁贵知道,那是因为在他们心中,有着比死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们守护,或许是他们的亲人,或许只是那一亩薄田!
但不管怎么样,能够在此时挺身而出者,在薛仁贵眼中,都是值得称赞的猛士!
可是……
薛仁贵断然拒绝道:“不可!”
有士兵问道:“为什么?薛将军,您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濮阳城被一脚一脚硬生生踩成废墟吗?”
蓬!
又是一阵强烈的地动声响起。
众人头顶的青色云气,继续变淡,宛如一层薄薄的青纱!
薛仁贵面色铁青,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厉声道:“要去也是本将军去,又哪能轮到的到你们,你们速去安排百姓撤离,本将军坚持不了多久!”
说罢,薛仁贵直接神魂化成白虎状态,掌中拎着方天画戟,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一跃,朝城下飘然坠落!
“将军!”
将士们甚至来不及劝阻,望着坠下城墙的薛仁贵,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身为副将的徐荣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这种直面生死的时刻,即便是他这种黄土埋到脖子里的人,也不由得心生触动!
薛仁贵正值壮龄,如果能在此次战役中活下来,哪怕是全军覆没,甚至是丢掉了兖州全境,凭借他和刘曜的关系,仍旧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薛仁贵没有选择如此,或者在薛仁贵眼中,根本就不屑于此,亦或许在刘曜的团队里,像这种核心级别的猛将,全部都是如此!
没有时间去伤心难过!
徐荣收起眼角的泪水,在没有薛仁贵在的濮阳县城,他便是老大。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带着人马,立刻疏散群众,出了地道之后,往豫州方向去,告诉荀彧,让他一定做好对敌准备!”
徐荣几乎是含着泪,说完这段话的!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此时离开战场!
徐荣暴怒,厉声喝道:“赶紧滚!你们想让薛将军的心血白白浪费了吗!”
适才的那些将士,这才高声呼!应道:“诺!”
城下!
白虎神将薛仁贵,连续几个纵身穿梭,便来到了赑屃不远处,他起手便是一个超级大招,方天画戟神魂计弑鬼神爆发开来!
顿时天昏地暗,日月失光,朗豪鬼哭的声音弥漫开来,一道妖异的红色闪电突袭而至,一闪即没,消失与无形!
嘤!!
赑屃发出一声惨痛的龍吟声,才刚刚抬起的脚掌,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落地之时,导致那一道裂缝贴着濮阳县的边儿擦了过去。
薛仁贵纵身飞跃而起,方天画戟直接投掷了出去,像是一道闪着火焰的流星,朝赑屃防守最薄弱的眼睛飙射过去!
呼!!
劲风呼!啸,尖锐且刺耳!
赑屃袁熙暴怒,那硕大的乌龟头往壳里一缩,方天画戟便一掠而过,叮的一声撞在那高耸入云的石碑上,白虎落地,噗得喷出一口老血。
薛仁贵实在没有想到,堂堂方天画戟神魂,在碰到赑屃背负的石碑时,竟然会损伤了自身,由此可见赑屃的恐怖之处!
完全不是敌手!
这是薛仁贵最直接的感受!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感受,他才能真正明白自家殿下沛王刘曜的实力。
一道阴影突然遮盖在薛仁贵头顶上空,他抬头仰望,正是赑屃的脚掌抬起,遮蔽了太阳,而在这个时候,薛仁贵竟出乎意料的没有半点悲哀,反而是极为放松的长叹口气。
心中暗道:“殿下!原谅仁贵不能陪您走到最后了,希望来生还能做您的家臣。”
伴随着一道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袁熙发出一声怒吼:“薛!仁!贵!去!死!吧!”
身处在强大的压力之下,薛仁贵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骨头要爆裂了一样,发出霹雳卡擦的声响,他用尽全力支撑,即便是死,也要站着死,绝不能窝囊!
压力越来越大!
薛仁贵只感觉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努力保持身体的挺立状态,等待死亡的降临!
呼!!
劲风在耳畔呼!啸,突然一声清脆的金鸣炸响,薛仁贵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切入战场,好似和赑屃袁熙撞在了一起!
“哈哈!好厉害的一只王八,神仙哥哥果然没有骗我!”
半空中,巨大的脚掌之下,正有一只金翅大鹏鸟,用手中两柄擂鼓瓮金锤硬生生截住了下坠的脚掌,使其不能落下分毫。
耳畔,有声音响起。
“仁贵,干得漂亮!”
这声音……是沛王?
薛仁贵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其身前,刘曜策马而立,大氅轻扬,威风凛凛,不是沛王,又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