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入夜读书的习惯虽然好，可也太伤眼睛了，即便这蜡烛点的再多，看起书来应该还是很费劲的吧？”舒清冉劝道，“殿下还是改一改吧，不如早起看书，夜里习武锻炼身体，也是一样的。”
    “我看是你不喜欢读书，所以便觉得烛光摇曳，心思难以聚集在书本上吧？”楚琮调侃道。
    偏偏这调侃还真调侃对了，舒清冉脸色一红，她的确不喜欢看书，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对着蜡烛看着眼前的账本总觉得有重影，所以有时候她宁愿早起半个钟头也不大想晚上看书。
    屋子里亮堂堂的，舒清冉的脸红扑扑的，楚琮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又怕她难堪，顺着她的话道：“是我的错，你是我的妻，我应该听你的，以后早起看书，晚上习武练剑。”说罢还真把手上的书直接撂了下来，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决心一般，舒清冉被他的动作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紫瞳从外面赶过来，看见舒清冉也在，愣了一下，随后低下了头。他把自己捂得很严实，从头到脚没有一块皮肤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只有一张银色的面具挡住了整张脸。
    舒清冉是知道他的，只是也没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还未等楚琮先开口，紫瞳就先道：“巫师族的人已经准备出手了，他们把郡主当成是圣女，最迟不过两个月，如果郡主不愿意跟他们回去，恐怕巫师族的人会采取强制性的手段。”
    “两个月？为什么？”楚琮问。
    “两个月后，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新帝登基的时候圣女必须在一旁进行交接仪式，否则这个新帝在大凉国就是没名没分，会被大凉国的人耻笑。”
    大凉国的传统还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一个皇帝的位置竟然需要一个圣女去鉴证才行。
    “如果我要你易容成明慧的样子，会不会被发现？”楚琮问，紫瞳在巫师族生活了不少年，保不齐巫师族就有能够发现他易容的法子。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圣女要回去的话，我必须要跟着回去，如果我易容成了郡主的样子，没有人可以成为我。”紫瞳道。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皆是一愣，楚琮反倒是笑了，“是我没考虑周到，你去联系他们吧，告诉他们，郡主不是圣女。”
    “殿下是要把真正的圣女送回去？”紫瞳问道。
    舒清冉瞧着他，他没说话，只是眉眼里的坚定已经说出了答案，舒清冉顿了一会儿，道：“就这么贸然送回去的话，大凉国会不会生气，依照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举行不了大凉皇帝的登基仪式了。我听说……听说现在大凉的太子是个暴虐成性的人，万一他生气……会不会给大魏带来危害？”
    “属下也不同意殿下的做法，属下始终认为，圣女她并没有疯……这也许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如果您放她回去，于您于大魏，不会有好处。”紫瞳也紧接着道。
    然而楚琮依旧是一脸坚定，舒清冉想了想，算是想明白了，他怕明慧会受到大凉国的迫害，所以宁愿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我……我想了想，若是紫瞳陪着圣女回去，就算圣女有什么动作，又或者大凉有什么动作，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总好过被人当成提线木偶一般控制着。”舒清冉道。
    既然楚琮说不出口，就不如她找个理由把林苏酒送回去。
    紫瞳看着舒清冉，陷入了沉默。
    “你先下去吧。”楚琮对紫瞳道，“这件事情容我过一段时间再说。”
    目送着紫瞳退下，楚琮牵起她的手来到书案前，上面有一副山水画，画的落款写的是秦兰蔻，舒清冉瞧着这画，眼底暗暗惊讶，她以为明慧从来只爱打打闹闹，对于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是丝毫不懂得。
    “有一年我去边关打仗，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被送回了京都，那阵子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宫里所有的太医都来看过，没人治的好。我那时候也算是没了生意，可是明慧，那时候个头才到我的腰，每天过来看我，盯着我一定要把药喝完，她害怕我在府里闷得慌，每天都找些新奇的玩意儿给我，可我早已过了爱玩的年纪。有一次实在被她烦的不得了，我对她发了脾气，说我喜欢京郊山外一处桃林的美景，可是这双腿废了，看不了了，她可以送我一朵桃花，但是却送不了我一片桃林。”
    这还是舒清冉第一次听到楚琮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依偎在她的怀里，轻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就哭着跑了，我当时觉得她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了，可是三个月之后，她又跑了过来，给了我这幅画，委屈巴巴的说春天已经过去了，桃花都已经谢了。后来我打听了一下，她回去之后找了很多个画画师傅，没日没夜得学着画画，就是为了把桃林送给我。”
    舒清冉心里觉得酸涩。
    “所以清冉，明慧不能出事。”
    舒清冉点头，“我知道的。”
    她也不愿意看到秦兰蔻出事。
    “殿下，郡主为你做到了如此的地步，你为何……”为何会不喜欢郡主，为何不能接受她？试问如果是舒清冉自己，怕是做不到这样。
    “你知道我母妃的故事吗？”楚琮问道。
    舒清冉摇了摇头，宸妃这两个字一直是个禁忌，没人敢问，而且她怕楚琮听到会觉得难过，所以一直也没有打听过。
    “我母妃当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不是我父皇。后来她嫁给了我父皇，即便心里的人不是他，可我母妃依旧是快乐的，因为我父皇爱她，可是这份快乐也伴生着痛苦，不安，愧疚，逐渐蚕食了我母妃的身体，让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而我父皇又一开始的爱变成了猜疑，愤怒，听信谗言，最后……我不希望我和明慧走成了这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