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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当头棒喝
    1228812288夜晚的江左镇,安静而祥和。
    1228812288王奇山跟着殴雪君,从步行街转到德化街。
    1228812288路过云宅时,殴雪君说“我平时就住在这里。”
    1228812288德化街与香榭丽舍大道的交叉口,有一群耽记的年轻人人在牌坊周围施工。
    1228812288“从明天开始,这条路要改名了。”殴雪君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1228812288王奇山顺着她的眼光,看到牌坊上的新街名丛易路。
    1228812288耽记的正名行动,已经开始了。
    1228812288“丛易……”王奇山知道这个名字,这个人。
    1228812288他,是与歹徒和雨王同时穿入南柯世界的第一批穿客。
    1228812288“八年前,丛易为了掩护同伴,在这里,死于唐家武士的刀下。这座牌坊,是为了纪念他而建。现在,终于可以为这条街正名了。”殴雪君转过身,轻声道“耽妃在开封府没有找到他。丛易君,已经魂归故里了。”
    1228812288王奇山默默地立正,面朝牌坊鞠了三个躬。
    1228812288在花花世界,丛易只是个利欲熏心的小商人,没想到,能做出如此的壮举。
    1228812288丛易路两侧,是江左镇最为尊贵的区域庄园区。
    1228812288王奇山默默数着,总共看到了十二所庄园。
    1228812288“听说,温庭筠要回来了。还要杀他吗?”王奇山问道。
    1228812288“花间百世的人,都该死。”殴雪君咬着牙,冷冷地说道;“他不会也不敢一个人回来。如果见到一个叫做兰阳的道士,抓住他,送到江右镇。五年前,他掳走我们三个姐妹。”
    1228812288“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奇山想了想;“兰阳道长,我好像见过这个人。”
    1228812288不久之前,在归口的山丘上,王奇山见到了花间百世的三个c级高手。他只知道他们的法号分别是蕙阳道长、景阳道长和兰阳道长,却与具体的人对不上号。
    1228812288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塞了一肚子布带的那个。
    1228812288丛易路的尽头,是占地百余亩的女王殿下的行宫,枫丹白露宫。
    1228812288行宫大门上的字,也换了,为夏宫。
    1228812288王奇山看到了乐小炮。
    1228812288他一身劲装,神情肃穆地守在夏宫门前。
    1228812288“女王殿下回来了?”王奇山问道。
    1228812288“她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殴雪君朝乐小炮摆摆手,引着王奇山进入夏宫;“苗礼川因伤退休,江左镇需要一个主事之人。乐小炮主动要求回来接他的班。”
    1228812288“挺好的。他很不错。”王奇山与乐小炮对视着,直到彼此被夜色遮蔽,互相看不到了。
    1228812288“你们之间,有误会?”殴雪君笑问。
    1228812288“都是些小事,没什么。找时间,喝顿酒就好了。”王奇山将注意力转向周围,夏宫内的建筑。
    1228812288或许是女王殿下不在的缘故,大部分的区域都黑黢黢的。只能看到道路的尽头,灯光勾勒的一座华丽的宫殿。
    1228812288“雪君,谁在里面?”王奇山小心地问。
    1228812288“你应该能想到。”殴雪君点了下他的胳膊。
    1228812288“是……黑客大人。”王奇山想到了。
    1228812288在江左镇,能让殴雪君做信使,乐小炮守门的,只有来自花花世界的传奇,黑客大人,祝童。
    1228812288殴雪君伸出食指,竖于唇边“嘘”了一声,加快脚步,带着王奇山绕过宫殿,进入一处位于山脚下的小花园。
    1228812288花园的正中,有个一亩大小、蒸腾着白色蒸汽的池塘。
    1228812288这里,就是本地大妖淳鱼的洞府吗?
    1228812288池塘正中有灯火,映出一座石亭的影子。
    1228812288殴雪君坐了个请的手势,停下脚步。
    1228812288石亭距离岸边有二十余米,跳不过去,也飞不过去。
    1228812288王奇山没有看到通往石亭的道路或栈桥,去石亭见黑客大人,只能瞬移。
    1228812288问题是,他今天没穿黄阮丘的仙衣。那是仙家宝贝,不能有事没事整天穿着。
    1228812288再说,也不方便。
    1228812288殴雪君等了片刻,看王奇山扭捏的样子,恍然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说道“黑客大人身体虚弱,需静养安神,勿停留过久。”
    1228812288说完抿嘴一笑,悄然消失了。
    1228812288王奇山脱下骑士套外衣放到地下,将内衣放进本源境内,只穿着靴子和袜子,定位、瞬移。
    1228812288果然,又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1228812288靴子和袜子都留在了那边。
    1228812288石亭内,有一口井。
    1228812288蒸腾的热气从井口喷出。
    1228812288井口架着只竹床,黑客大人只着单衣,安坐于竹床上。
    1228812288整个人,都沐浴在热气之中。
    1228812288他睁开眼,看着王奇山手忙脚乱地穿好内衣,才道“要多练习,才能适应啊。”
    1228812288“是是……见过前辈。”王奇山拱手施礼。
    1228812288“坐吧,我们之间不必多礼。”黑客大人摆摆手。
    1228812288石亭内有三只石凳。
    1228812288王奇山选中间那只坐下,关切地问“前辈受伤了?”
    1228812288“不算受伤,是关在密室之中,十几天没吃没喝,差点饿死。”黑客大人笑道;“仇生是中周大神,他不敢杀人。只是,他给的饭食,我不敢用。”
    1228812288“饭食之中,又?”
    1228812288“是罂粟汁。”黑客大人道;“他要我拜在他的神坛前,做他的开封府神使。若吃了他的饭食,怕是不拜也要拜了。”
    1228812288“好阴险啊。前辈受苦了。”王奇山再次施礼。
    1228812288黑客大人收起笑容;“我来晚了一步,没赶上淳鱼在江边开酒榭。你见到王羽扇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1228812288“老师没说什么,主要是我在说。最后,老师留下了两句话。一句是询问无名古卷的真假和来历;第二句是让我转告前辈淳鱼两次在城隍庙外开酒榭,都联通到了洛阳。似乎表明,若没有外力干扰的话,她每次开酒榭,都将通向洛阳。”
    1228812288“原来如此。”黑客大人默然片刻,说道。
    1228812288“前辈,井池雪美来了。”王奇山又道;“她似乎打算留在这里,您要见她吗?”
    1228812288“她要留下,不只是为了见我。她最想去的,是中周开封府。”黑客大人看向南门方向;“七年没见了,她现在是不是很厉害?”
    1228812288“不是很厉害,是很强大。”王奇山把今天发生的事,以及自己被井池雪美踢出仓储行的事,略微讲了一遍。
    1228812288黑客大人微笑着听完,道“她把你提出来,是为你好。”
    1228812288“为我好?”王奇山不理解。
    1228812288很明显,江左镇开发南门外是一桩大生意。他原本由一成的股份,现在一丝一毫都没有了,如能说的上好?
    1228812288“若能脱手,最好把南门码头也交出去。江左警备局的经费,耽妃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前期可去儒雅楼和怡红院暂借。等过了这几个月,你可从君县的收益中支取。”
    1228812288“耽记要开发君县?”王奇山还是不太明白。
    1228812288“耽记明年主要做两件事。一是修一座大桥,把江左镇松岳城连起来;二是全力支持开封府。没工夫开发你的君县。”和黑客大人皱皱眉头,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你现在的脑子里都是钱财和利益,就快变成笨蛋了。”
    1228812288“我……”王奇山猛然一惊。
    1228812288黑客大人的话,如晨钟暮鼓,又似当头棒喝,把他打的晕乎乎的。
    1228812288片刻后,王奇山诚心拜服,道“晚辈王奇山,谢前辈点醒。”
    1228812288“耽妃行事看似荒唐,但她的心中至始至终只有耽记和花花世界,没有个人利益。因此,她才能站在更高处思考,以一个小女子的见识,做出如今的局面。明年,她随时可能被逼退位,将南卫国交给申卫。
    1228812288“你是她的接班人,身负替耽记遮风挡雨的重任。该考虑的,是如何能尽快掌握住羽林卫;为江左警备局装上尖牙厉爪,把你的封地君县,变成另一个南柯郡。江左镇南门开发与南门码头,都是要占用很多心力的琐事。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利益再大也不能沾。”
    1228812288黑客大人到这里,顿了顿,从竹床下拿起只水壶喝了几口水,又道“你不只是利欲熏心,更是色迷心窍,对罗妃太上心了。”
    1228812288“可是……罗妃她……”王奇山诺诺地说道了“她这一生,太可怜了。”
    1228812288他想说,我以前有那么聪明吗?
    1228812288“这个世界的女子,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持玉之莲,也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么简单。”黑客大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持玉之莲是柄双刃剑,是一面专为王者准备的旗帜。哪里说得上可怜?”
    1228812288“您是说,她在利用我?”王奇山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1228812288“王羽扇,怎么教出来个笨蛋学生?纵观历史,哪个开创霸业的王者不是不是贪得无厌、妻妾成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找出个行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出来让我看看?”黑客大人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你要维持住与她的关系,只有一条路可走,统一天下。你现在一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二没有那个实力;王者气质无从说起,顶多算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花花公子。
    1228812288“她现在是身不由己,没得选。你又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帅哥,最为了得的是床上功夫,暂时迷惑住了她这个花信少妇。仔细想想,你和她之间,是如何勾搭上的?若非有玄微子的逍遥守护,信则铃暗中照顾,持玉之莲,如何能在江左镇呆得住?只那帮贵公子们就能生吞了她。”
    1228812288王奇山闭目沉思,将自己与罗妃之间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满脸羞愧地抬起头“罗妃她……也是山谷中人。我……真是个笨蛋。”
    1228812288“想明白了,再想想今后该如何做事吧。”黑客大人指着石亭边,道“玄微子与信则铃都被耽妃引去中周了,我才能回来看看。那里有一份文件,你拿去城隍庙备案用印,把我任命为你的府丞。三天后,随我去君县。”
    1228812288三更时分,王奇山拿着一封信笺,失魂落魄地离开石亭。
    1228812288黑客大人累了,需要休息。
    1228812288他,不只是被饿了十几天,神魂也受了极为严重的损伤。
    1228812288方才,殴雪君拿着一壶龙涎酒,关泓捧着一碗七宝衍神汤,把他赶了出来。
    1228812288这两味,都是修复神魂的灵药,是江左镇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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