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去以后,林涣才猛然想起有什么不对。
他……一杯倒啊!
平日里都是靠直播间转移自己喝下去的酒,人家都说他千杯不醉,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一杯酒就倒。
可是这一杯合/欢酒,他实在舍不得不喝。
上一回喝醉了酒……发生了什么来着?
他记不清了。
猛然蒸腾起来的酒意和热意熏得他晕乎乎的。
他抬眼看沈倦,结果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他的眼神,特别温柔。
林涣不知道怎么的,心口忽然胀满了,他们两个成亲了——眼前坐着的,是他名正言顺的恋人。
他近乎喟叹地栽进了沈倦的怀里。
沈倦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话。
他听不清楚,只好仰头叫他再说一次。
沈倦顿了顿,低头看他。
从沈倦的角度能看到他高高扬起的脖子,纤长的、紧绷着的脖子,和上面紧张滑动的喉结。
他忽然想起在礼部的衙门里,林涣说“我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
师生又怎么样?舐犊之情又怎么样?
他着了魔,哪怕以后要下十八层的地狱,他也要拉着眼前的人一起。
两个人轻轻地抱住对方。
像是荒漠里得到了干净水源的旅人。
淡淡的酒意流转,晕染了周围的空气。
恍惚间,林涣听到了外头杯盏碰撞的声音,仿佛有许多的宾客,来参加他们的婚宴,他们笑着,手里握着酒杯。
空气里满是欢乐的气息。
……
沈倦和林涣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是十指相扣的姿势。
林涣闭紧了眼,被逼出来了泪。
他说:“倦哥,我……”
“你什么?”
林涣说不出话,他想逃。
沈倦没有离开,在这一场沉默的角逐里,他掌握着主导。
他微微抬起了头。
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着。
分明已经有过很多次的对视,这一眼还是让林涣忍不住撇开了头。
丢盔弃甲的是他。
……
“嗯……”
林涣低头,眼里有着泛滥的爱意。
明明亲近过了很多次,这一次却因为一场不一样的婚宴,感触格外不同。
他被沈倦止住了一切的感官。
沈倦看到林涣紧锁着的眉头,也看到了他不可置信的表情。
沈倦闷闷地笑了,侧头又去吻他:“新娘怎么可以不等新郎。”
林涣徒劳地蹬了蹬腿。
明明!他穿的也是新郎服!
呜,太过分了!就知道欺负他!
他的反驳被堵在了嘴里。
沈倦难得笑,偏偏这一晚上都带着笑,这会儿也是,笑得愉悦。
他含着笑,准备去赴自己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的喜宴。
……
林涣的脸轰得一下涨的通红。
从前几次,都是沈倦陪着他,两个人说一些絮絮的情话,然后不经意间,就贴合在了一起。
哪像现在。
他坐在床头,一低头就能看到那一条发带,和倦哥脸上温柔的表情。
脑袋上面多了一双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那双手带着他写了无数次的课业,从他三岁时就牵着他,一路陪他跌跌撞撞地长大,替他遮风挡雨。
隐秘的种子发了芽,在他的心口挠啊挠,挠得他发痒。
沈倦伸出手,微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红通通的脸。
他像春天里刚开的花,风一吹,他就迎着风,轻轻盛放着。
林涣挣开了他的桎梏,拉住了他。
林涣的眼睛水亮,映着昏黄的灯光,朦胧地看着他。
沈倦停住了。
小徒弟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不是去解开束缚他的发带,而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他紧紧地靠着自己的肩膀,湿润的气息吐在了他的耳旁,轻轻抱怨着:“哪有让新娘一个人坦诚相待的。”
那双手抱住了他。
小徒弟的声音忽然之间带了一点儿兴奋:“倦哥的身材真好!”
这个人啊……
沈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撩拨他,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惩罚。
沈倦的眼里一片猩红。
“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呆着。”
他嘟囔着。
这个模样,像极了很多年前,林涣坐在高高的枝桠上,低头朝他微笑,朝着他伸出了手。
山火弥漫,岩浆迸裂。在漫天的飞灰之中,是潜伏在黑硬岩石之下,滚烫的余温。
——“明明我也是新郎。”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你怕不怕?”
——“为什么要怕?一点都不怕。”
他们一起走过了十余年,从懵懂稚嫩,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们携手同行,终于能在这一天,互相道一句——
“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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