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打趣一回,林涣就叫人把锅子摆到后花园一个小花厅里去,一时又叫人去请贾母等人。
贾母推说身上不好,叫他们自己乐呵,李纨、娄氏倒是来了。
又念着家里几个男孩儿都与他有些交情,又都是还没长成的年纪,干脆一道儿请了,热热闹闹的还好些。
众人都落了座,王熙凤又问可要叫戏班子。
林涣忙忙地摇头:“二嫂子饶了我吧,我一向最不爱听那些咿咿呀呀的。”
凤姐这才作罢。
锅子是羊肉的底,又因为黛玉肠胃不好,另起了个菌菇的。
往日里贾府吃锅子都是怎么吃的?一个羊肉的锅底,涮的就是羊肉片,别的一样都没有,顶了天再等东西吃完了再下一点儿绿叶菜,这让吃惯了大混杂火锅的林黛玉和林涣颇有些难受。
这回生辰林涣自己做主,备了好些的菜肴,通通往锅子里烫,鸭血冻豆腐粉条等等,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李纨说:“这吃法倒是新鲜,看着也热闹。”
她一扭头,只见娄氏已捧着碗吃上了,顿时笑了:“你们瞧瞧,这人早等不及了,生怕咱们抢了她的吃呢!”
众人大笑。
娄氏慢条斯理地挟菜:“你们只笑我吧,我只等着看你们动手抢的时候呢!”
外头亭子里 ,几个年纪不大的如贾兰、贾环等人,也都不让丫头伺候,自个儿伸长了筷子往锅里头捞。
【心上人:好热闹啊,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贾府还能过多久……】
【白菜豆腐脑:是啊,可惜宝姐姐、宝琴、邢岫烟她们都不在,不然更热闹。】
林涣靠坐在边上,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偷偷抿了一杯果子酒吃。
他以为自己有酒量,这果子酒度数又不高,喝一杯也不妨事,结果没想到,就这么小小一口果子酒下肚,熏得他立马昏昏沉沉的。
众人吃到一半了,厨房里端上林涣吩咐做的蛋糕、奶茶的时候,她们才发现林涣贴着亭子边上醉醺醺的。
“好哇,哥哥背着咱们偷偷喝酒呢!”林黛玉把他面前的酒杯拎起来,放在他眼前晃,“好哥哥,你这是从哪里要来的果子酒,怎么也不给咱们备上一瓶儿?”
林涣迷蒙着眼,半晌才大着舌头说:“我……我自己酿的!”
屁!这都是直播间的人送他的,还骗他一个小孩儿说度数不高,结果呢?他一杯酒倒啦!
【金金不计较:我记得这是无语送欢宝的吧,怎么是度数这么高的酒?】
【无语:哪里度数高了,是欢宝自己不能喝酒,一杯就倒好吧。】
他还真冤枉,明明给林涣的是清淡的酒来着,谁知道这丫根本喝不了酒呢?
林涣喝蒙了,林黛玉便说:“哥哥既然吃醉了酒,便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呢。”
她连忙叫了锦书来,要把林涣送回去。
林涣才走出来几步就闹了:“不……我不回去。”
锦书皱眉:“哥儿不回去,要去哪儿?”
去哪儿?林涣呆呆地想了一下,下意识说:“去!去倦哥那里!”
话毕,他就跌跌撞撞地往外头走,要往沈倦那里去。
锦书怎么拦都拦不住 ,又想着沈先生那里和家里也没什么不同的,索性叫备好了车,果真把林涣送沈倦那里去了。
“倦哥!!”还没进院子呢,林涣就喊。
沈倦本是在处理公务,听见声音出来,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扑了个人。
林涣还和从前三四岁时候那样,跌跌撞撞地扑进沈倦怀里。
他这两年抽条了,不像小时候那样软乎乎胖嘟嘟的一团,却也不重,就这么扑进沈倦怀里的时候也没什么重量,沈倦一手就接住了。
再一低头,一股淡淡的酒味就萦绕在鼻尖。
沈倦皱眉:“你喝酒了?”
林涣嘿嘿傻笑,伸出手比划着:“就,就喝了一杯。”
一杯也醉成了这样。
沈倦摇头,把他抱起来往里头走:“过段时间也要九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是谁给你喝的酒?”
林涣胳膊得寸进尺地就往沈倦脖子上抱,想借着他的脖子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奈何他实在是手短,根本够不着沈倦,只能勉为其难、退而求其次地把手放在了沈倦胸口:“我……我自己喝的。”
沈倦挑挑眉,进了屋把他放在榻上:“好好睡觉。”
林涣乖乖地躺在榻上,只不过才安分了一小会儿,他就又扭过头:“倦哥。”
沈倦正收拾着桌上的书信,抬起头嗯了一声。
“倦哥,这里怎么有两个你啊?”他使劲眨眨眼,还是看见两个倦哥重叠在一块儿。
沈倦懒得理会醉酒的小孩儿,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不说话,林涣又自己安静下来。
过一会儿,他又叭叭:“倦哥,冷。”
外头下起了雪,絮絮扬扬地落着,有几颗雪花飘过了屋檐,穿过了窗户和如袅的青烟,调皮地落在了林涣的脸上。
林涣伸手摸了摸脸,有一点冰冰凉凉的感觉。
摸到一半,身上就落了一条毯子,沈倦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给他塞回了毯子里:“自己盖好。”
林涣缩进厚厚的毯子,手指尖触碰到了毯子里那个温暖的汤婆子上,不由傻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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