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低声报告着:“中原干部, 之前那个叛徒找到了。”
房间里除了桌面上亮着的一盏昏昏台灯外再无其他灯光, 暗黄色的灯光只来得及照出中原中也一截优越的侧脸,后面的书架一片漆黑,部下不敢抬头,只能看见灯光下坐在办公桌背后的中原干部戴着帽子的剪影。
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迟疑地继续报告:“不过……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还是死在非常蹊跷的地方。
——是在一片喧闹的城市居民区中,鲜少有人走过的暗巷内。
要是发现的再晚几天,指不定尸体都臭了。
喧闹的居民区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一条暗巷?这一点也不符合常理。
险些报了警的无辜市民也对这条暗巷的存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忙着处理叛逃者死亡的Mafia们之好暂时控制住现场的第一目击者。
“嗯?”中原中也正在翻阅手中的资料, 听见这话头也不不抬地问道, “谁干的?”
距离这个胆大包天的叛逃者叛离港口Mafia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对于这个叛逃者的死亡并不意外。
背叛港口Mafia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他们选择了这一条路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结局就必将是身首异处。
港口Mafia于横滨的里世界盘踞,宛如错综复杂扎根于这个港口城市的庞然大物, 一旦叛逃, 追捕他们的将不光是港口Mafia的人。
那些在庞大的横滨里世界帝国中依附着港口Mafia所生长的小组织们、害怕叛逃者供出自己心怀鬼胎的掌权者、想要斩草除根不留踪迹幕后主使者, 甚至或许还要想要以此邀功跟这个庞然大物攀上关系的钻营者。
他们将布下一层又一层的天罗地网, 在彼此的势力范围内相互默契地重叠着狩猎这个倒霉的猎物。
而港口Mafia只是笼罩在这场天罗地网上, 高高在上的俯瞰这一切, 等待做最后的判决。
比起叛逃者的死因,中原干部大概更关心叛逃者的死亡。
港口Mafia有着相当森严的一套规定, 叛逃者应该由他们亲自处决才对。谁手里跑掉的人, 就由谁来处理。
按理说区区一个叛逃者, 涉及的不是什么核心机密,哪里值得干部来处决。
但非常不幸,叛逃的这位前Mafia的直属上司往上再数几层正好是面前这位,不然这个报告也不会由他直接报到中原干部这里来了。
而叛逃者的死,四舍五入就是有人在他手里抢人。
——还抢赢了。
“目前还没有确定是谁做的,”黑西装看着中原干部不出所料沉下去的脸色,心中叫苦不迭。
虽然平时中原干部人不错,对他们这些下属也没有过多苛责,可是这绝对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的人。
为什么今天偏偏轮到他来说这些事情。
“尸体上初步检查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浑身没有明显外伤,只有后脑有一个淤青,”中原中也还没问,黑西装就十分迅速的交代起来,“具体是中毒或者慢性疾病之类需要等进一步分析,报告最迟晚上就可以出来。”
“淤青?”中原中也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黑西装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可能是钝器击打的痕迹,但实际上这个程度并不致死……”他迟疑道,“也有可能是向后仰,倒在了地上后产生的淤青。”
发现叛逃者时,他和他周围的那些混混们虽然手上都提着棍棒一类的武器,可却没有任何搏斗痕迹。
从上到下查遍他们全身皮肤,也就只有这些脑后的淤青和倒在地上的部位产生的撞击比较统一。
如果全部人的死因都是被来自身后的闷棍敲击而死的,那这位高明的潜行者未免也太厉害了些。能够一次性敲晕十几个人而游刃有余不被任何一个人发现引起械斗的,大概是位影分身高手。
但也不排除是异能者所为。
——那事情就变得更严重了一层楼。
不会有异能者想被重力碾碎的,敢于这样直接挑衅中原干部的人少之又少。
“继续。”中原中也看了看面露迟疑的下属,下意识感觉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没敢说。
两个刚刚提供的可能选项,他明显更偏向后者。
能从港口Mafia手中叛逃出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毫无外伤和打斗痕迹地后仰倒地死亡。
他并没有下属所想象的那么生气。
我附庸的附庸还不是我的附庸呢,他下属的下属的下属,跟他基本上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又不是死要面子那种人。
下属垃圾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选的。
一旦爆发械斗,下面那群人换的跟什么似的,废物在港口Mafia没有容身之地,他们待在港口Mafia和待在对面都差不多。
——指爆发械斗后回炉重造的速度。
要不是这个叛逃者苟的格外好,一个月才被抓到,他哪记得谁是谁。
港口Mafia干部日常事物繁忙,更不用说他还要负责有关于港口Mafia首领太宰治的安危,中原中也确实懒得用珍贵的剩余内存来记一个叛逃人物。
“是。”听见“继续”二字的下属苦着脸回答道。
“我们去的时候,那些人的脸上,都无一例外带着恐惧的神情,”黑西装正了正脸色,声音迟疑,感觉自己像在说什么和港口Mafia气质完全不符的都市传闻,“大概……呃,可能是被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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