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云苓的库存还有不少,送走了章贵人,云苓又往赵贵人那里和肖美人那里都送了一些。因为今年还有国孝,福字和窗花不是金色就是蓝色,竟然也别有一番风味。这东西也就算是云苓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东西,送给钟粹宫里的人还能当做玩笑,往别的地方就不好送了,于是最后云苓的库房里还剩了不少。
祁钺和祁铎也终于有了一年一度的“寒假”。云苓觉得等这两个孩子到了上朝站班的年纪,他们肯定不会因为从学生变成社畜而心怀不满,因为他们在学生时代就没有享受过比社畜更多的假期呀,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一秒。
祁铎的自制力稍微强一些,回了钟粹宫之后也在按部就班地完成尚书房师傅们布置的作业,相比之下,刚回来第一天的祁钺简直是放飞了自我,在云苓平时常待的地方来回跑了好几次,也不知碰到什么好玩儿的了。
大概因为今天是放假第一天,跟着祁钺的下人们也都没有提醒祁钺要回屋完成功课,都随着祁钺去了。云苓更是忙着和纸上的圆圈做斗争,见祁钺玩儿得高兴也只当他平时被管束得狠了,并不打扰他。
然后,第二天,云苓就因为前一天自己的不打扰付出了代价——这天的凌晨,刚到寅时,云苓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睡觉,就听见卧室外面传来“咣咣咣”的声音,好像有人拿着铜盆在云苓睡觉的架子床外面连敲了三声,还是个臂力相当大的人用了全力的那种。
那声音刚响的时候,当天给云苓守夜的春草好悬就叫出声来,想到云苓就在床上睡觉,才硬生生忍了下来。没想到后续还有两声,这下,不止云苓,好些原本站在外间的宫女也都听见动静了,她们不敢进来打扰云苓,却不免心中惴惴,拉扯了半天才推选出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向前走了两步,贴着云苓内室的房门小声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云苓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春草上前撩起帐幔,让云苓能够看见床帐外面的东西。
“哦,”云苓还没太清醒,不过看到现在的时间就有些明白了,木着脸对在外面等着的人招了招手,“进来吧,把这个拿出去。”说着,她的手指指向一边桌子上放着的檀木框钟表。
事情是这样的,即便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待了十多年,但云苓对于一天十二时辰的计时方式还是略有不习惯。封妃之后司徒晖送了不少赏赐过来,其中云苓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西洋钟。虽然表盘上已经根据大梁人的习惯改成了子丑寅卯,但毕竟还有几分熟悉,于是云苓让内务府的造办处把钟表报时的作用去掉了,之后这钟表就一直被摆在自己的卧室里。昨天祁钺那小子在她的卧室里也待了不短的时间,云苓猜除了那小子也没有别人了。
第二天一问,果不其然。就是不知道司徒祁钺这么优秀的机械天赋是哪来的,内务府都把报时的那些齿轮打散了,他拆开之后还硬生生能搭上,而且当天晚上那钟并没有报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见亲妈没有怪自己,反倒是司徒祁钺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儿子就是想拆开看看,也都装回去了,只是接的时候不知道那里搭错了。要不……儿子再看看,或许能把这个报时的声音去掉呢?”
云苓听说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开始对机械和齿轮感兴趣,看祁钺的这个表现,这说法倒是有一定的道理。她扶着额头对着这熊孩子挥挥手,“想玩儿就拿去玩儿吧。”
祁钺的眼睛亮了亮,又上来给云苓捶肩,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云苓伸手在他扎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上来回摸了两下,有些无奈,“去吧。”
祁钺见她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又给云苓斟了杯茶,才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抬着钟表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
云苓看着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新鲜玩具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
和云苓这边母子三人都玩儿得挺美的情况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所谓“过年时的心情对一年的运道都有影响”的说法是不是真的,反正贤德妃自从皇上时疫康复之后就觉得宫中的日子处处不顺心,就连年都没过好,然后,元祐七年的正月还没过去,京兆府就有人敲登闻鼓,因为时间实在赶得巧,连司徒晖都惊动了。
“据说家里是南边儿的佃户,老夫妻就只剩下一根独苗了,那独苗好生生地在家里待着,十一年前突然有一天就被官府锁拿了去,说是犯下了杀人的罪过。”杨佩珊前段时间经常吩咐手下的女官去宫门处和侍卫对接工作,现在打听起宫外的消息来更是方便了。
云苓有些吃惊,“那这十一年这对夫妻就一直在告状?”难道还真是一级一级告上来的,不过别的官员并不审理吗?云苓心中不由得响起了评剧《杨三姐告状》的鼓点。
杨佩珊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敲了登闻鼓,京兆尹是肯定会派人去查的。”
南边的事情按理说即便查访起来,应该也没那么快。但京兆尹不知道是身后站着哪位大神,竟然短短半个月就查好了那个来京城中告状的夫妻的底细。云苓是没听说有什么和传闻不符的地方,大概就是都对上了吧。
那对老夫妻家本是在金陵的,金陵不但是一省首府,更是司徒晖这些年重点整顿的地方,听了那老夫妻的冤情,当即十分愤怒,问锁拿走他家儿子时金陵的府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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