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珊有些讪讪地,她知道把人全带出去是她欠考虑了。只是她想带云苓一起,就不好连问都不问王、冯二人,幸亏她们自己拒绝了,要不然五皇子府整个后院都空了,更不好看。吴嬷嬷是她的奶嬷嬷,这种不讨喜的话也只有她会说。
当天晚上杨佩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五皇子,喜得五皇子在前院处理完公务后直接去了芳华院——按理,杨佩珊第二天就走了,五皇子该过来看看的。没等到人,杨佩珊就猜到那一对有情人是畅想孩子出生后的日子去了。崔侧妃的三哥儿刚死没多久,殿下对她的怜惜还没有散尽。杨佩珊这边之前两人商量出去避暑的时候就把各种情况都想到了,现在不来也没什么。猜到司徒晖的想法,杨佩珊脱了外衣,淡定地命丫鬟们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和杨佩珊告别时五皇子的脸上似乎有些奇怪。云苓有些不解,但见杨佩珊牵着大姐儿的手,一派淡然自若,也就不好奇了。
对着杨佩珊不大自在,原本想好的嘱咐也显得干干巴巴地,司徒晖越发没意思起来。一转脸看见云苓就跟在杨佩珊身边,司徒晖板起脸来,“你好好伺候你们娘娘,等回来时有你的赏赐。”
这夫妻二人也不知在打什么哑谜,云苓蹲身行了个礼,“是,妾记住了。”
话别之后,杨佩珊带着大姐儿和云苓上了最前面的四马并驾的马车,后面跟着魏紫、玉燕几个坐的运送行李的马车,再后面是没有坐车资格的小丫鬟和婆子们。见云苓左右张望,好像在找人,杨佩珊笑道,“侧妃怀孕了,这次就不去了。”
云苓瞪大了眼睛。三哥儿才夭折不到一年,这就怀上了,她该感叹这位崔侧妃的效率很高嘛?
见她这副样子,杨佩珊忍不住笑了,身子向后靠在迎枕上,“府里我安排了人手处理琐事,这次避暑就我们两个带着大姐儿,也不理那些烦人的活计,好好玩儿几天。”说着徐徐介绍起京郊的庄子里都有什么,听得云苓恨不得马上就到地方,享受假期。
到了庄子上,果然像杨佩珊说的,清爽怡人。庄子上的湖单论面积就是府上不能比的,湖心亭是个二层小楼,站在最上面一层,整个湖面尽收眼底。烈日炎炎,湖水像是整块的蓝宝石,晶莹剔透;偶有微风拂过,湖中的荷花随风摇摆,水中的波浪反射出太阳的光,这湖又变成了一匹洒金绣缎,当真美不胜收。
“要是晚上也能住在湖心亭就好了。”云苓坐在亭中,喝着井水湃过的酸梅汤,舒服地眯起眼睛。
“又胡说,身子进了湿气可不是闹着玩的。”杨佩珊缓缓咽下丫鬟准备好的茶点,“大姐儿都没你闹腾。这庄子已经比府里凉快许多了,你不许再折腾。”
大姐儿听到母亲提起自己,腼腆一笑。云苓看着小姑娘,一股带坏乖孩子的罪恶感油然而生,于是连忙道,“我保证今晚好好回屋子里睡行了吧。”
保证的姿态乖巧,可杨佩珊怎么看她都觉得不诚恳,轻哼一声,“白天要折腾也轻点儿,真闹出格了我可保不住你。”
“姐姐最好了。”云苓嘻嘻一笑,“等我折腾出花儿来第一个分给姐姐。”
晚上杨佩珊带着大姐儿睡在正院,云苓选了离正院儿不远的另一个院子。临睡前,杨佩珊还让魏紫特意过来告诉云苓,出来玩儿两天不容易,明天虽然是初五,但府里的那些女人又不可能跑到庄子上来给她请安,所以云苓也不用一大早请安了。云苓想着杨佩珊和大姐儿难得在一张床上睡,说不定晚上有什么体己话要说,明天万一赖床,被她堵在被窝里多不好,于是笑嘻嘻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请安的时辰,云苓估摸着正院儿的母女应该还没起床,连忙叫起玉燕,“咱们去划船吧!”
玉燕见她眼睛实在亮,想着今天上午本就没什么安排,于是跟着云苓一起到了昨天看到的那片湖水边。
一刻钟后,小船在水中缓缓前行,迎面吹来的微风里似乎都带着荷香。
云苓躺在船上,感受着小舟跟随水波起起伏伏,悠然得很。小船经过一片荷花,行船时发出的哗啦声不但没有惊扰这一片静谧,反倒多添了一种别样的韵味。玉燕侧过头,“小主,这里可以吗?”
云苓正沉醉于这满湖的荷香,闻言连忙夸奖道,“可以了,玉燕真厉害。”
玉燕不好意思地低头,停了船,任小船在莲花从中飘荡。
之前在宫里时,玉燕说就过她本是江南渔家的女儿,划船划得好。云苓既然打算乘小舟游湖,当然不想带着一串儿人,于是就让玉燕试了试,想着若是不行她就再带一个船娘。没想到玉燕划起船来竟出人意料地平稳,见云苓诧异,玉燕还笑道,“划船第一要诀就是稳呀,学了怎么把船划稳,才能开始学怎么划得快呢,不然不就翻船了么?”
现在两人的船就停在荷花边上,云苓伸手一勾,就拽来了一个莲蓬。随手摘了三四个,都插在带出来的花瓶里。正想说回去吧,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云苓一回头,原来是杨佩珊带着大姐儿出来散步,现在就站在湖边的游廊里,离她可比开船时出发的地方近多了。
玉燕也看到了杨佩珊母女,见云苓示意,把小船划到了杨佩珊跟前。云苓从船舱中出来,站在船头,手中捧着插莲蓬的花瓶,笑道,“姐姐起得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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