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了粉,又在唇上和脸蛋上点了胭脂,云苓这才在玉燕的搀扶下往正院进发。
云苓到时,已经有三个女人在那里站着了,云苓扫了一眼,就发现姚黄的形容相当贴切。这三个里第一个一看就是近三十的人了,身穿对襟立领绣如意纹绫裙,衣裳的颜色不鲜嫩,款式又老,一看就是不得宠的样子。站在第二位的看起来二十出头,视线相碰,这人并不闪避,直直地看了回来,有些底气的样子。至于站在第三位、最年轻的那个,云苓刚看过去就见她对着自己笑了一下,肤如凝脂,明眸皓齿,当真当得起“相貌妍丽”四个字。
想来这三个分别就是姚黄之前说过的赵氏、李氏和陈氏了。
主位的下首摆着四张椅子,云苓在最末坐了,不一会儿就等来了眼神清澈的冯孺子和身穿水蓝色折枝花卉圆领比甲的王孺子。云苓实在无聊,从案上捻了块糕慢慢吃着,就见一个身穿桃红底百蝶穿花纹洒金长衣的女子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云苓本想着,能得宠到让五皇子把三哥儿的死都迁怒到正牌皇子妃头上的侧妃,必然得是个稀世美人。见了陈氏之后,更觉得这位侧妃是个倾国倾城的:陈氏都来三年了,五皇子对这位还这么宠,这位侧妃在样貌上不说压倒陈氏吧,最起码也得是个平分秋色啊!没想到这位崔侧妃单论相貌不如陈氏远矣,只是大概实在得宠,精气神儿看着比屋里别的女人都好一些。
崔侧妃进屋没多久,杨佩珊就出来了。众人起身问安,杨佩珊说免礼,然后除了云苓外的众人各自归坐。
早就有丫鬟捧了茶盘在一边等着,云苓走到蒲团前给皇子妃敬茶。杨佩珊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就叫魏紫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赏赐拿出来了。
一对三翅莺羽珠钗,四根喜鹊登枝花样的赤金簪,两朵内供的绒花:一为山茶、一为兰草,两匹流光锦:藕荷色和靛蓝色,两匹贡缎,还有一对荷包,里面放的大概是金银锞子,这些东西放在一个刚进府的孺子身上算是厚赏了。云苓抬头,就见杨佩珊冲她眨了眨眼,颇有几分俏皮的意思。这是当着外人给她做脸呢。
值得一提的是,云苓来之前想象的满屋红名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杨佩珊就不用说了,到现在还保持着友善的绿色,甚至是友善度在60分以上的草绿。王孺子、冯孺子、赵氏、陈氏也都是偏中立的金黄色,虽然这个颜色没有正黄色那么“毫无负面想法”,但……讲道理,人还在中立阵营就很不错了。剩下的崔侧妃是从进门开始就是淡红色,妥妥的敌对阵营;李氏是从杨佩珊给了厚赏开始变为橘红,目前算敌对阵营预备役。
这情况比预计的好多了,云苓瞬间觉得,大部分都是中立阵营的情况下,她在五皇子府躺平养老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第22章
云苓回到座位,就听杨佩珊开口道,“过了十五,年节该忙的事就忙得差不多了。按往年的例,你们谁的家人想来见见你们就十五之后递帖子吧,我也好安排。”
厅里众人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平心而论,在几个已婚的皇子后院中横向对比,五皇子家的孺子和侍妾过得算不错了。不提别的,单说每逢年节能让家里人过来看看这一点,别家的孺子和侍妾都是做不到的,几乎是侧妃才能有的体面。
云苓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原主的家人,有了原主的记忆后,她对原主的家人印象也不错,于是对着杨佩珊感激地笑了笑。在正院儿闲聊了两刻钟,回了小院儿后,云苓就命潘有仁找个人给原主的弟弟带个口信,让他过了正月十五来五皇子府。
至于为什么只有弟弟,这就说来话长了。之前说过,这具身体参加小选是机缘巧合,怎么个巧合法呢?原来,原主祖籍江南,其父从小就是镇上有名的神童,弱冠之年就考上了举人。要知道,原本的苗家不过是家里稍微有点闲钱的小地主,苗父的几个兄弟也都读过点书,可谁都没读出什么名堂来。苗父考上秀才的时候家里就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儿子可以养活自己了。等到苗父考上举人的时候,家里的老爷子觉得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当即命流水席摆了三天,别说镇上的富户,就连县太爷都差人送来了贺礼,真可谓风光一时。
儿子这么有出息,苗老太太在相看儿媳妇人选的时候不免挑花了眼。左看张家、右看李家,哪家的闺女都配不上她儿子。正在这时,定城侯府的侯爷带着妻妾回乡祭祖完毕,见了清晨里烟雨蒙蒙的水乡不由得兴致大好,轻车简从,乘小船游湖去了。不料天公不作美,船行至湖心处忽然刮起大风,那小船的卖点本就在“轻盈”二字上,自然抗不过,被大风掀翻了泡在湖里了。
定城侯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货真价实的旱鸭子,哪里经过这等场面?几乎以为自己要淹死。最后还是乘着另一艘船,同样过来游湖的苗父出手相救,才把人从湖里捞了上来。
定城侯见此人头戴儒巾,身穿长衫,又能热心地跳下湖救人,第一印象就不错。仔细一问,呦呵,还是个少年举子,谈吐文雅,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于是就表明身份,邀请苗父去家里做客了。
一来二去,两边熟悉后,定城侯就表示自己还有两个女儿待字闺中,他很看好苗父啊。就这样,苗父一个乡下(毕竟和京城一比,镇上真的只能算乡下)小子,成功抱得美人归,娶了定城侯府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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