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有些好奇地看向五皇子妃,她能感受到五皇子妃的伤心和难过是真心的。她记得之前听说过,五皇子府上的三儿子是庶子来着,看得出来五皇子妃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这个时代的嫡母都这么……真心实意的么?
庄妃也跟着叹息几句,几人一起参拜药王菩萨后,五皇子妃并没有跟着庄妃出去,而是红着眼睛恳求道,“娘娘和母妃闲坐,儿媳本不应不侍奉在侧,可是……”她看了一眼高高坐在供桌上的菩萨像,“儿媳还是想多祷告几次,万一药王菩萨能听到,也保佑殿下回京就能见到健健康康的三哥儿。”
庄妃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临走还特别嘱咐云苓在小佛堂里陪着五皇子妃,别让她伤心太过。云苓自然求之不得,答应了一声就留在小佛堂里了。
庄妃和李嫔走了,云苓这才跪到五皇子妃身边,帮着她把抄好的经书烧给菩萨,一边劝道,“你这是何苦呢?好好保重自身要紧,你身体好好的,就算……等王爷回京后要多少儿子要不来?”
见她实在真诚,五皇子妃对云苓的好感度又升了一截。云苓目测她的名字已经从嫩绿往草绿发展,比庄妃对她的好感度还要高了——庄妃现在就是嫩绿的,大概是有什么好事不会忘了她的程度。
小佛堂里寂寥半晌,五皇子妃喟然长叹,“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难道我不知道就算三哥儿好了,功劳也记不到我头上?那孩子从出生起就病病歪歪的,可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就赶上殿下出京的这段时间病情加重了……”
现在几个妯娌明里暗里说她会挑时候,天地良心,她挑时候干什么了她?说句阴私的,就算真想弄死几个庶子,她也不能赶王爷不在京的时候啊!何况皇上好不容易想起五皇子来了,许以重任,眼看着以后就能是个实权王爷,她疯了么?非要现在动手显得殿下家宅不宁!
云苓默然。
两卷经书烧完,云苓已经感到身下的蒲团上传来一阵凉意,连忙扶起五皇子妃,“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府上的三哥儿身体不太康健,想来殿下心里也是有数的……”应该不会迁怒到五皇子妃身上吧?
五皇子妃苦笑一下,站起身出去了。
当天五皇子妃并没能回府,原因是两人从佛堂里出来不久,还不等走到长春宫正殿,就听小宫女来报,“太后娘娘刚才又突然昏过去了。”
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了。
太后的身体可是后宫中的头等大事,庄妃和李嫔不敢马虎,连忙带着五皇子妃和服侍的人赶往慈宁宫,云苓当然也和庄妃一起去了。到达慈宁宫的时候,正殿的偏厅里已经满满当当塞了四五位御医,正在为太后的药方争执。
从脉象上看,太后这次是很普通的风寒。可毕竟人上了年纪,许多药性强烈的中药在用量上还是要斟酌。庄妃先去太后的床前看了看太后,认真听了御医们的汇报,不满道,“既然是普通的风寒,为什么太后到现在还没有醒?”
“这个……”几位御医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的小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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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很暴躁,心情很不好。自从两个多月前忽然耳鸣开始,他的听力就逐渐下降。虽然现在有太监传话,看似不影响正常生活,可皇帝心里的慌张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众人跪下高呼“皇上万岁”,皇帝面上神色淡淡的,直截了当地看向御医,“母后身体如何?何时能好?”
御医们当然不敢打包票,一剂药喝下去当然要看患者的身体素质,太后娘娘七十岁的人了,睡梦中就走了都不是什么稀罕事,谁能保证治好太后?
见到几个御医眉来眼去的就是不说话,皇帝心中的不满越发严重,“治不好母后,朕要你们陪葬!”
来了,经典医闹台词。云苓跟着众人一起跪在外边,不由得感慨古代这御医还真是高风险、低产出。就听几位御医之中领头的那位战战兢兢回道,“太后娘娘病势凶猛,用重药或可唤醒其生机……”
但是也有更大的可能是被一波带走吧?云苓跪在地上,心中暗忖,看来太后的身体是真的很不好了,这几个御医几乎各个在赌,赌太后这些年到底保养得宜,一会儿用药即便药性大了些,也能醒过来。
皇帝摆摆手,算是准许御医用药的意思。庄妃来的时候就有机灵的小太监在太后床前安置了椅子,现在皇帝来了,座位自然和庄妃没什么关系了。
皇帝坐在太后床前,静静地看着她。他八岁回到紫禁城,其他兄弟姐妹还能和母妃撒娇的时候,他因为和当时是妃子的母后不熟悉,一次都没有体验过。去了上书房之后忙着先帝留的功课、忙着和兄弟们处理关系,和母后就更没有熟悉起来。
他们母子二人真的续上母子情分的时候,已经是他登基之后了。这些年他不断加恩甄家,对太后的娘家却是给了承恩公的爵位后就没太放在心上,太后面上没有表示,心里是不是也伤心过?
一会儿药熬好了,宫女服侍太后喝下。皇帝盯着躺在床上的太后,目光灼灼。一众嫔妃纷纷劝慰道,“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会儿就会醒了。”
“是啊,太后娘娘一会儿看到皇上亲自过来守着,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果然没辜负众人的期待,药喂进去不久,太后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皇帝坐在椅子上,连声吩咐赏赐刚刚拟方的几个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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