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等人虽不明所以,也忙答应了。
另一边,贾环行事虽隐秘,又如何瞒得过王夫人,不过片刻便有人悄悄将此事告诉了王夫人。
王夫人又惊又怒,‘砰’的一声拍在桌上,怒道:“那娼妇险些害了宝玉和兰儿,没将她发卖已经是网开一面,老爷竟然还想着接她回来?!”
王夫人对赵姨娘可谓恨之入骨,当初若不是贾母与贾政发了话,她恨不得活剥了赵姨娘的皮。
周瑞家的今日正巧来回话,此时忙劝道:“太太不必动怒,这不过是环三爷的一厢情愿,老爷也是一时心软,才听信了环三爷挑唆,再怎么样,赵姨娘不过一个妾室而已,在老爷心里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宝二爷与小兰大爷去。”
王夫人闻言,这才怒火稍歇,道:“虽如此说,我只担心老爷耳根子软,被环小子说动了,真接了那贱妇回来。”
周瑞家的忙道:“话虽如此,只是这话却不能由太太去说,不然老爷问咱们是怎么知道的,太太又如何答呢?况且保不准有那不知内情的嚼舌根,说太太眼里容不得人,到时候反倒坏了太太的名声。”
王夫人听了,深觉有理,细思片刻,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周瑞家的悄声道:“琏二奶奶素有急智,况且二奶奶当初也险些被赵姨娘所害,自然是不愿她回来的,不如悄悄告诉二奶奶,想一个稳妥的法子。”
王夫人低头沉吟片刻,道:“就这样办罢。”
当下周瑞家的便借送东西的名头,悄悄去了凤姐屋里
,将事情告诉了凤姐。
凤姐知道后自是又惊又怒,她是绝对不希望赵姨娘回来的,上次的账还没有跟她算呢,况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她又会使什么心眼,到时候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指不定会遭毒手,当下左思右想,与平儿商议了一回,悄悄使人漏了口风给贾母。
贾母知道后当即叫了贾政过去数落了一顿:“赵姨娘什么德行你又难道不知道?当初生出那样恶毒的心思,险些害了宝玉兰儿和凤丫头,没发卖了她已是看在三丫头与环小子的面上,你还想着接她回来?”
贾政不敢辩驳,只陪笑道:“儿子也是看在三丫头的情分上,到底是她的亲娘,若出嫁前连见一面也不能,实在可怜,叫她们母女见上一面话别,也算全了她二人的母女情分。”
贾母冷声道:“快罢了罢,往日因着赵姨娘,三丫头受了多少委屈,如今好容易苦尽甘来了,你接了回来,岂不又生事端?大家睡觉都不安生,横竖我将话放在这里,你若眼里有我这个母亲,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贾政心下惭愧,再不敢多说什么,忙道:“一切听老太太做主。”
贾母闻言面色方缓和了些,道:“知道你心疼三丫头,难道三丫头不是我的孙女儿?我也知道不让她们见一面也说不过去,赶明儿你带了三丫头环小子去庄子上瞧瞧便是,不过可别想着把那个搅家精弄回来。”
贾政闻言忙答应了,道:“多谢老太太体恤。”
不过片刻,王夫人与凤姐处便都得了消息,听闻贾政打消了念头,心下都松了口气。
很快贾政便打发人去告诉了探春与贾环,探春早知贾母不会同意此事,听闻可以去见见赵姨娘,已是意外之喜,自无不愿。
贾环却盘算落空,心下暗恨,及至第二日见了赵姨娘,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场,私下密语了一回,更是下定决心要报此仇。
贾政不知自己一时心软,竟留下祸患,日后险些葬送了贾家人的性命。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时光飞速,展眼便到了八月,贾府预备探春出闺大礼,上下忙碌,连节也不得好生过。
前一日先把嫁妆送过去,此时一切妆奁早已预备妥当,所有
箱笼、橱柜、拔步床、衣架等家具不是红酸枝就是黄花梨,皆是上等好木头;其余金银器皿、瓷器珍玩等亦皆是成双成对,寓意吉祥。
周家晒了嫁妆,重赏了送嫁妆来的家下人等,盛席款待。
及至到了八月二十六出嫁吉期,各路官员并世交故旧都来贺喜,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在前院迎客,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尤氏等则在内宅招呼堂客。
此时两府上下人等皆装扮一新,彩绸高悬,但闻人声嘈杂,欢声不绝,热闹非常。
另一边,周家预备好了金镜花轿,爆竹花炮,周湖骑着红缨白马,带着八名世家子弟并一众家人,一路鼓乐不断,往荣府而来。
贾珍与贾琏接了进门,吃了果茶,又请入席,斟酒让座,两处的陪客也都各坐一席,冯紫英与顾湛两位姑爷两处相陪。
众客人暗暗打量,见冯紫英生的英武俊朗,周湖俊美秀逸,顾湛更是丰神如玉,如芝兰玉树一般,都暗暗赞叹,也不知荣国府走了什么好运,这三个姑爷一个比一个出众,说是人中龙凤亦不为过,真叫人又妒又羡。
一时用过酒菜,又吃了点心,周家跟过来的人献过赏,到了酉末正是吉时,周湖入内拜了贾母,贾政与王夫人,又请宝玉、贾环等人相见,受了礼,方入内领亲。
探春早已装扮妥当,一身大红吉服,顶着鸳鸯盖头,两边全福嬷嬷扶着,跟着周湖,上了花轿。
当下大门前响起一连串爆竹声响,鼓乐竞奏,锣声震耳,周湖骑上马,向贾府众人做了揖,方迎着花轿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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