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是一怔,忙道:“好好的怎么不见了,指不定是落在哪里了,你仔细想想。”
荷包香囊儿皆是贴身物件儿,这等私密物件一旦被有心人拾了去,可就说不清了。
绣竹急得满头大
汗,“我一时也记不得了,先前在院子里还戴着的。”想起今日遇到的那个登徒子,心下不免十分烦闷,多半是方才纠缠的时候掉的,若是被周禄那个登徒子拾了去,可就糟糕了。
众人在各处翻找了一遍,都不见踪影,英莲也有些着急起来,问明绣竹去了哪些地方,忙叫了婆子进来,道:“绣竹姑娘的荷包掉了,你去前头细找找。”
那婆子忙答应了,吴婆子也忙道:“姑娘别急,许是方才掉在前边了,我这就回去找找。”
当下便叫了几个婆子匆匆去了前院,谁知来回找了数遍,那荷包依旧没有踪影。
绣竹见状,知道无法,勉强笑道:“许是被人拾了去,罢了,不过一个荷包,横竖上头没写名字,也没什么要紧。”话虽如此,那荷包却是她素日最爱的,旧年费了好大功夫才做的,时常佩戴,轻易不肯离身,没想到偏在今儿丢了。
众人正在劝慰,忽见桃儿匆匆进来,手中举着个缎绣荷包,笑道:“荷包找着了。”
绣竹忙接过,细看了一番,果然不错,顿时松了口气,忙问道:“在哪儿拾到的?”
桃儿也是一脸疑惑,道:“方才我在前头找的时候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知是谁丢的。”
众人听了都觉疑惑,只是一时也想不明白,便都丢开了,笑道:“找回来了便罢了,下回可要仔细些。”
绣竹却是心中一动,想起方才那个蓝衣少年,不由面上一红。
众人都不留心,唯有淡菊看在了眼里,心下暗暗疑惑,只是此时不便多问,只得暂且按下。
不多时全福嬷嬷便来了,英莲洗了澡,净过手脚,换上红缎绣鞋、大红缎绣百花图的夹袄,水绿缎富贵不断绣花夹裙,全福嬷嬷替她绞了脸,开出两道春山的翠眉,香唇上薄薄染点胭脂,整开云鬓,挽个时样新妆,插戴翠翘金凤,耳上戴了珠环。
英莲本来生得柳眉秀目,杏脸桃腮,此刻开出脸来,淡匀脂粉,轻扫蛾眉,眉间一点胭脂痣,头上满戴着珠翠,鬓边一溜的珠钗,一张鹅蛋脸儿越显得千娇百媚。
紫鹃上前收拾奁具,笑道:“姑娘这个模样,就是神仙瞧见也要动心。”
众人都笑道:“这话
极是,今儿姑娘可不就是天仙般的模样,一会子新郎官定要瞧呆了去。”
英莲闻言羞的脸通红,低下头不言语。
不多时封氏来请入席,两桌席面就摆在上房,淡菊绣竹紫鹃等人一席,跟着的婆子媳妇们另坐了一席。
晌午后,周家公子便带了人来迎亲,被众人好一番为难,做了好几首诗,方才接到了新娘。
爆竹锣鼓声中,众人送英莲坐上花轿,想起各人的终身尚无着落,心下都有些怅然。
酒席吃到酉末方散,见天色已晚,淡菊紫鹃等人起身告辞,封氏送到门口,眼看着众人上了车方回去。
晚间绣竹回到家中,便将今日赴宴遇上周禄之事一一告诉了李纨,李纨听后十分恼怒,只是到底是周家人,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只等着看周家如何处置。
周家那边,周族长听说周禄行事卑劣,不仅得罪了荣国府的人,眼看着还要带累族人,直气的暴跳如雷,当下便令人押去祠堂重打了五十大板,关在家中闭门思过,断绝族中一切周济。
那周禄至此方觉后悔,新伤未愈,又没了接济,三餐不继,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李纨得知后方才罢了。
春去秋来,转眼便入了秋。
这日黛玉来寻李纨说话,只见素云拿着个洋漆玲珑小捧盒说:“李奶奶方才送了好些新鲜瓜菜来,还有这一盒子茉莉花,是今早从庄上新采的三千朵,给奶奶赏玩。”
李纨打开一看,只见满满一盒子茉莉花,清香扑鼻,中人欲醉,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儿,便拈了两朵簪在发间,抬头对黛玉笑道:”妹妹也来戴花儿。“
黛玉也挑了两朵戴上,奇道:“这时节茉莉花早开过了,怎的还有?“
李纨笑道:“这也不奇怪,花草虽有时令,但若伺弄的好,花期可长几个月呢,李管事娘子惯会伺弄花草,庄上的香草花朵都是她带人料理,凡是经她手的花儿也比别处不同,妹妹也带些回去。”一面说一面叫来淡菊吩咐道:“将盒子里的花分一半出来,一会子给林姑娘带回去。”
淡菊答应着,取了捧盒来收拾。
黛玉听了便笑道:“这么些茉莉花儿,戴到明年也戴不完,依我看不如拿去熏茶,清
新又雅致,岂不更有趣。“
李纨闻言便笑说:“既如此,妹妹索性都拿去吧。等妹妹薰得了茶叶我再来寻着喝,正好也省了我的茶叶了。”说的众人都笑了。
一时盒子装好,李纨又叫分八百朵出来,给颜慧送去,想了想又叫了绣竹来说:“你去园子里把那几朵栀子和那几枝珠兰都剪下来罢,再拿个小盒子来一并带去。”绣竹答应着,自去料理。
说笑了一回,又吃了一回茶果,黛玉方回去了。
李纨正欲回房小憩,忽见梧桐进来传话,道:“李妈妈在二门上候着,要求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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