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反应可不是闹着玩的,严重的时候甚至危及生命, 她前世便在网上见过不少因过敏而死亡的例子。
又说了一会话,颜慧便指着自己带来的那几个朱漆海棠八宝攒盒笑道:“王妃不能亲来,便让我送来了几样内造果品点心,味儿还不错,妹妹也尝尝。”
说话间丫头已打开攒盒将点心端出来一一摆开,只见四十来个碟子,皆是一色白彩定窑的,不过小茶碟大;里面自是各式点心果品,甜的花生沾、麻片、寸金糖;甜咸五香的鹅脯、肉干、肉枣等,蜜渍的山楂、蜜枣、榅桲、法姜、青梅、糖莲子、瓜条等,还有山楂糕、豌豆黄、芸豆糕、扁豆糕、槟榔糕、山药泥糕、栗子糕、枣泥糕、奶油卷等等。
李纨不禁笑了,道:“这会子只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许多,先拿两样就罢了。”
颜慧闻言才发觉黛玉等人不在,扫了一眼室内,不禁疑惑道:“怎么没见她们姐儿几个?”
李纨笑道:“她们姊妹听说后山的梅花开得好,连早饭也顾不上吃,一大早便结伴踏雪寻梅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颜慧闻言也笑了,道:“倒是好雅兴,不过也是,难得出来一趟,是该出去逛逛。”
李纨拈了一颗糖渍青梅吃了,将核吐在帕子里,问道:“这雪已经停了,咱们几时能回去?”
颜慧也吃了块豌豆黄,道:“听王府来的人说官道已经清扫出大半了,据说昨日停雪后京兆府便打发了人
去官道上扫雪了,只要今日不下雪,明儿便差不多可以清理好了。”
李纨松了一口气,出来了好几天,她心下也有些担心贾兰,道:“既如此,想来我们府里也差不多要来接我们了,今晚便让丫头们收拾好东西。”
正说话间,忽有丫头打起帘子传话道:“王妃和世子来了。”
李纨闻言一惊,便预备出去相迎,抬头却见七王妃正携了世子徒晖,扶着丫头的手走进来。
李纨忙福身请安。
七王妃忙叫起,摆手令闲杂人等退下,便拉着李纨在炕沿上坐下,道:“前儿多亏了你,哥儿方无恙,今日晖儿身子好些,我便带了他来拜谢恩人。”
说罢对徒晖笑道:“晖儿,还不快谢谢恩人。”
徒晖闻言拱起小手给李纨作揖,奶声奶气道:“多谢姨姨救命之恩。”
他本就生的好,今日穿着件大红绵纱小袄儿,罩着石青八团起花紫貂皮褂,下面是绿绫弹墨棉裤,散着裤脚,越发显得粉妆玉琢。
李纨听了他的称呼吓了一跳,且徒晖年纪虽小,但身份尊贵,她可不能受他的礼,忙侧身避过,口中道:“这岂不是折杀我了,万万当不起的。”
七王妃却伸手按住她,道:“救命之恩如何当不起?他一个小孩家,不必讲究那些,这一礼是你该受的。”
李纨无奈,到底受了这一礼。
七王妃道:“这回若不是你,我家哥儿只怕险得很,原本早该来致谢的,偏晖儿一直有些发热,实在走不开,才拖到今日,还望见谅。”
李纨忙道不敢,“王妃言重了,小世子福泽深厚,自然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七王妃道:“这是应当的,今日实在来的仓促了些,原本应等回城后亲自去府上登门致谢的。”
李纨闻言一怔,忙道:“王妃已经谢过了,再登门致谢可当不起,再者我是寡居守节之人,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多有不妥,反倒叫人说我轻狂。”
虽说她于徒晖有救命之恩,但此事到底涉及内宅阴私,说不定还牵扯了其他几位皇子,越少人知道越好。
否则一旦被幕后之人知道了,指不定迁怒于她,反倒惹来祸患。
七王妃听了这话,正碰在心坎儿上,她也不愿此
事宣扬出去,对李纨越发喜欢起来,因笑道:“我家常便听三嫂说你是个伶俐人儿,最是体贴人意,果然不错。”又拉着她的手道:“你可有什么心愿?只管说与我,若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妥。”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是她的命根子,若有个好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李纨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她一定尽力满足。
李纨深知挟恩求报乃是上位者最忌讳的事,且秦可卿如果真的是义忠亲王的女儿,那贾家多半便是支持义忠亲王之子宁郡王一系,与七皇子立场相悖。
且她对荣宁二府在外的名声也心知肚明,有这么几个原因在,七王妃多半不想与贾家有太多往来,想到此处,忖度半晌,便笑道:“王妃既然发了话,不怕您笑话,倒真有一件事求王妃。”
七王妃不防她如此爽快,不禁微微一怔,好奇道:“是什么事?”
颜慧素知李纨为人脾性,闻言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只在一旁逗徒晖说话,并不插话。
李纨笑道:“我先前一直想买一处温泉庄子,只是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消息,因此便请王妃给做主,打发人帮忙买一处温泉庄子可好?”
她确实一直想要买一座温泉庄子,日后既可以用来疗养,也可以在冬日种些瓜果蔬菜,只是西山的温泉庄子都是被王公贵族所占,连荣国府也没有,刚才七王妃问她的心愿,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要求,便提了这个条件。
李纨深知贪心不足只会令人生厌,况且她虽然没提什么,但有这份救命之恩在,哪怕是为了名声,七王妃将来多少也会照拂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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