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答应了一声,自去料理。
凤姐也梳洗一番,换了衣裳往贾母上房去了。
没过多久便听说贾母给了凤姐两百两银子,让她给黛玉料理生日的酒席。
李纨听得消息后也放下心来。
次日,李纨正哄着贾兰睡觉,却听外面丫头道:“林姑娘来了。”
李纨抬头,却见林黛玉已扶着紫鹃的手进来了,忙笑道:“妹妹快请坐。”
叫人抱了睡熟的贾兰下去,又叫素云上茶。
黛玉坐下吃了口茶,便对紫鹃点头示意,紫鹃带着丫头们下去了,李纨见状便知黛玉有话要说,也摆手让淡菊等人下去了。
这里黛玉见无人了,方郑重福身行了一礼,道:“好嫂子,多谢你。”
李纨闻言心中一动,侧身避开,口中却笑道:“妹妹好好的谢我做什么?”
黛玉握住她的手,叹道:“嫂子当我不知道么?昨日紫鹃说看到淡菊姐姐去凤姐姐院里,后
来凤姐姐又去了老太太屋里,随后便开始帮我料理生日的事,我就知道是你的功劳。”
李纨暗道黛玉冰雪聪明,见她猜着了,便也不再否认,笑道:“这不过是一点小事,妹妹又何必这般客气。”
黛玉摇头道:“好嫂子,我是真心谢你。我在这里这么些年,嫂子处处记挂着我,凡事都想的那么细致,暗中提点我不说,又时常在二舅母面前帮着我说话,还不该谢么?”
说罢轻轻靠在李纨肩上,含泪道:“好嫂子,这里除了老太太外,也就你是真心待我的了!”
虽说贾家是亲外家,到底是寄人篱下,不比自己家中自在,自从来了这里,她步步小心,时时在意,唯恐被人耻笑了去,丢了林家的颜面。
李纨知她是想到了林如海,不由也有些心酸,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劝道:“好妹妹,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外道的话,你素日就是凡事想的太多,岂不是自己糟塌了自己身子,叫老太太看着添了愁烦了么?况且妹妹这病,原是素日忧虑过度,伤了血气,你只要放宽心,好生保养了身子,也就好了,也免得林姑父担心。”
黛玉明白她的心意,拿帕子拭了泪,点头道:“嫂子放心,我明白。”
转眼间到了二月十二,黛玉换上新做的藕荷色绫袄,大红羽缎对襟褂子,系着五色盘金棉绫裙,清雅不失娇艳,如同鲜花嫩柳一般。
凤姐果然办得十分热闹,在贾母正房摆了六桌酒席,又从外面请了一班极有名的小戏进来,荣宁二府中邢、王夫人,凤姐尤氏、尤老娘、贾蓉之妻秦可卿、李纨、三春姊妹、湘云并贾家其他几房的主子姑娘们都来了。
外头摆了四桌,请了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等有头脸的管事媳妇们。
这次宴会办得极尽热闹,称得上是宾主尽欢。
今日各人都有寿礼相送,贾母除了寿桃和银丝挂面外还给了一套极精致的紫玉头面;王夫人、邢夫人减一等,都是一套衣裳鞋袜,两个金玉项圈;凤姐是一支赤金累丝凤钗和一对碧玉镯;尤氏仍是一套衣服,一双鞋袜;李纨明面上是一套衣裳,一对荷包,私下里另外送了一对羊脂白玉镯子;宝玉送的是自己画的一副
扇面;迎春湘云姊妹几人则都是自己做的针线。
其余赖林诸家等也各有寿礼相送,不必一一赘述。
转眼又到了四月,天气和暖,这日李纨正在窗下练字,忽见管事媳妇进来,手里捧着一张帖子,躬身道:“大奶奶,外面送了张帖子来,是给奶奶的。”
李纨闻言一怔,前两日颜慧才打发人送了东西过来,这时候还有谁会送帖子给她,一面想一面命素云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笑了:“我倒是谁,原来是这丫头。”
夏竹正在一旁收拾衣裳,自去年梅香出去后李纨的衣裳首饰等物便都是由她掌管,闻言疑惑道:“奶奶说的是谁?”
李纨笑道:“还有谁,不正是咱们的秀才娘子,你们茯苓姐姐。”
如今茯苓已是秀才之妻,非当日荣国府的丫头,是客非仆,故上门前要递送上拜帖,方是正理。
夏竹喜道:“真的是茯苓姐姐?”
淡菊正巧端着盘洗好的果子进来,闻言也十分惊喜,道:“茯苓姐姐不是说回江南了吗?如今回来了?”
李纨道:“她去年是随她夫婿回江南原籍读书备考,如今既然回京,想必是有什么缘故。”
夏竹道:“横竖明儿问问她就知道了。”
李纨点头,命人回了帖子。
次日,天朗气清,长安城人来人往的街市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苍头赶着一辆装饰极简单的青布骡车不紧不慢地走着,老苍头虽然穿着朴素,但一身蓝布褂子却收拾得极为干净,料子也是极好的细棉布,路人一看便知是哪家的下人。
没过多久,那车慢慢到了宁荣街的繁华之处,竟是往荣国府那边去了。
马车径自行到荣国府二门,待车夫退下,从车上先下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红头绳挽着双鬟髻,穿着红绫袄,青缎坎肩,生的颇为干净俏丽。
那丫头下了马车,便撩起帘子扶着一个二十岁左右岁的年轻女子出来。
刚巧夏竹带着丫头婆子相迎出来,年轻女子见了面上一喜,笑道:“夏竹妹妹,别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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