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这不是全凭额娘做主吗?”
“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我想等你再长大一些。”
“好。”
每日上书房下学,兄弟俩第一时间就来到承乾宫,但皇贵妃的身体还是那样,并不见好转,眼看就要六月了,一年中正是酷暑难耐的时节。
往年这个时候,康熙都会忙着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避暑,然后自己带着儿子出塞外巡幸。
但今年,他提都没有提过此事。
与沙俄谈判的代表团再次出发,前往尼布楚。仍然由索额图负责,佟国纲等一众文武官员,康熙信赖的西方传教士徐日升和张诚随行。
出发之前,康熙就再三强调,不管会不会与准噶尔开战,与沙俄的谈判务必寸步不让,提出以安加拉河为界,对贝加尔湖以东地区的要求。
如果沙俄不肯让步,那就立刻返京,不必再谈。
皇贵妃的病情总是反反复复,天气热起来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这几天一直处于断断续续昏睡的状态,还发起烧来,人都有点不大清醒。
胤祐连课都不少了,一直守在床前,紧紧地握着额娘的手,安静的陪着她。
四阿哥也没有去上书房,焦急的站在一旁,向太医询问皇贵妃的病情。
没一会儿,康熙也过来了,他又把朝中事务交给了太子和内阁打理,几天来一直呆在承乾宫,心绪渐渐焦躁起来。
药方已经更改过多次,但是吃过之后仍然没什么太好的效果。太医说,这是皇贵妃本身身体太过虚弱,邪气难以祛除,又不能盲目进补,导致病情迁延不愈。
胤祐一直听不进他们在说什么,他的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额娘。他想,以前容若和六哥生病都能好起来,乌库玛嬷生病后来也好了,额娘也一定会没事的。
到了晚上,皇贵妃的发热仍然没有消退的趋势,虽然温度不算高,但已经维持了好几天。胤祐让白露拿出酒精,他记得以前他发热的时候,额娘就是用这个给他擦身体。
这事只能白露来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陪在皇贵妃身旁。皇贵妃教过她许多东西,他也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护理知识。
佟妃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进宫以来,她一直都在姐姐的庇护下,过着无忧无虑的一宫主位生活。现在看到姐姐病重,站在角落里,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她主动站了出来,亲自扶起姐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皇贵妃毕竟是女眷,这个时候,不管是丈夫、儿子还是太医都不便在场,所以人都先退至外间。
胤祐不肯走,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回避什么,也不认为太医应该回避什么,只要额娘能好起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康熙拉了他几次,见拉不动他,干脆把他抱起来带去了外面。
小家伙扭动身体,一通乱踢。无论他怎么挣扎,康熙也没有生气,就那么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轻声哄着他:“没事,小七别怕,阿玛不会让额娘有事。”
这时候,慈宁宫却派人过来。康熙本以为老祖宗就是让人过来问问皇贵妃的病情,哪知道来了一队太监,给了他一道懿旨。
帝王还得带着儿子跪下来,恭恭敬敬的接旨。
太皇太后今年七十六,眼睛花了,手也在抖,但懿旨是她亲手写的,他要求孙儿即刻立后。
康熙把懿旨放在一旁,心说这个时候老祖宗给他填什么乱。
天气热得人心烦,即便到了深夜,暑气也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屋子里就像个蒸笼,闷热难耐。
前些日子,一直不停出汗的皇贵妃,现在倒是不出汗了,就是体温总也退不下去。
到了第二日清晨,情况仍是不见好转。康熙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叫来梁九功,让他传谕礼部:恭奉圣祖母太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淑仪,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宠褒。
胤祐根本没听阿玛说了什么,他只是隐隐约约想起个人,还有一些事情。
他记得他曾经在畅春园的书桌上看到过一本书,是一本医书。他又不是胤禛,涉猎广泛,尤其喜欢看这些工具书。
他对医学没什么兴趣,只是皇贵妃曾经逼着他写过一些遇险时,自救的方法罢了。
可那本书究竟是谁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想到,小家伙忽然抬起头来。
正在此时,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个小太监,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皇上,角门外来了个老头,自称是七阿哥的师父,说……说……”
太监大概是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话也说不完整。
本来守在皇贵妃窗前的胤祐立刻转过身来:“我师父来了,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皇贵妃的病,他能治。”
还没等康熙发话,胤祐已经冲了出去,眨眼间,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正想去寻人,傅先生自己就已经找了过来。
这究竟是师徒之间一种怎样的神奇的心灵感应?
胤祐到门口的时候,傅先生正负手而立,一旁几个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恰巧这几个侍卫都是佟家的人,佟国维的第三子隆科多,第五子庆元以及佟国纲的第三子夸岱。
胤祐气势汹汹的冲出来,挨个看了各位舅舅一眼,喊道:“你们都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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