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兴的笑了,“我一点也不想念凯蒂或是卡罗琳、克劳德他们,他们总嘲笑我没有、没有爸爸,我不喜欢他们。”
约瑟芬心里一疼,“那些都是坏孩子!你有爸爸,每个人都有爸爸,但你的爸爸去见天主了,他不能回来。这不是宝贝你的错,那些嘲笑你的孩子都是坏孩子、坏孩子,没人会喜欢他们,也没人愿意跟他们玩。好了,去跟祖父一块儿出门吧,晚上——明天妈妈带你出去玩,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出去玩吗?”
“对,还有舅舅,舅舅也很喜欢你,对吗?”
“有一点点喜欢吧,我只见过他两次。”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舅舅会爱你的,他只是对你还不熟悉。你是我的孩子,他肯定会爱你。谢尔顿,带小少爷下楼。”
黑人仆人、自由民谢尔顿·罗毕拉德点了点头,抱下维克多,带他出了房间。
奴隶主买下奴隶后通常会为他们改名,而黑奴不配有姓,但在需要登记的时候要求奴隶必须有姓,有时候便会直接用主人的姓。如果一个黑奴有幸遇到一位宽厚善良又有地位的主人,能用主人的姓对他们就是一种荣耀了。
谢尔顿已经是家里的第三代奴隶,比约瑟芬大4岁,6岁就成了小姐的黑小子,伺候她、照顾她、保护她,可以说他们情同兄妹。约瑟芬带去巴黎的4名黑奴全都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对小女主人的感情十分深厚,年龄也相仿,波西最年长,今年27岁,谢尔顿26岁,坎迪斯25岁,莉迪亚24岁。
约瑟芬3年前给了4个人解除奴隶身份的文书,还让青梅竹马的谢尔顿和莉迪亚在法国教堂结了婚,并许诺莉迪亚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
享受资产阶级富裕人家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一回事,用金钱购买服务是正常的等价交换,但如果你享受的服务是失去人身自由的奴隶提供的,她没法理所当然的享受。
谢尔顿从小跟少爷小姐一起接受家庭教师的教育,原因是查尔斯希望有人为他抄写课本、写论文,查尔斯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有钱人家的崽子,詹金斯太太说,查尔斯少爷不肯好好练字,于是做作业总是想巧招,他口述,谢尔顿抄写。
也因此谢尔顿的写字速度、单词量都很不错,可以说是罗毕拉德家知识水平最高的黑奴,约翰本来是想把谢尔顿培养成约瑟芬的男管家,但谢尔顿不用保持奴隶身份也可以做约瑟芬的管家,支付酬劳,这就是一份工作。
谢尔顿不愿意离开小女主人,再说他还有一大家子在萨凡纳,小女主人说的“渐进赎买式”赎身计划成功的让他们4个人都满怀希望,他们都没有怀疑小女主人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一来是小女主人成了妻子、母亲,二来法国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度,小女主人做出改变也是正常的。
他们一厢情愿对对于自己有利的事情保持乐观。
保持手下的忠诚是一门艺术,约瑟芬自认为自己做的不错。
南方奴隶主有他们的一套对待奴隶的方式,但不管再温和善良的奴隶主也认为奴隶是“财产”,而不是“人”,这很矛盾,也很落后,不够与时俱进。约瑟芬没有把握能改变南方奴隶制的现状,顶多只能改变自家的成分,从奴隶制转变成雇佣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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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芬在下午的茶话会上技巧的问了太太们对奴隶制的看法。
她以时尚的巴黎为样本,巴黎可没有什么奴隶制了,大家都是自由民,黑人可以做很多职业。太太小姐们则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家里没有黑奴怎么能算是“上等人家”呢?
她们从小接触的就是南方奴隶主的这一套生活方式,家家都有数量可观的黑奴,习惯了黑奴的无私奉献,不能想象黑奴成为自由民该怎么生活。
“这太可怕了!他们能干什么呢?”一位太太说:“他们什么都不会,也就勉强做做家里的家务活,离开家他们能干什么呢?他们生病了谁去给他们看病?他们怎么支付账单?”
“还有他们要住在哪里呢?”另一位太太深深担忧,“我可不想萨凡纳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没有工作的黑人。”
“有的州几十年前就有‘渐进赎买式’的做法,让奴隶自己赚钱支付赎身费用,他们只是不再是奴隶,但仍然可以做以前的工作,你们——我是说我们可以支付他们工作的酬劳。这样就跟以前没有什么分别。”
太太们先是茫然了一小会儿,然后反应过来,“这样不就该是家用开销变多了吗?我为什么要支付这笔费用?”
说的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难道不是‘人生而平等’吗?这可是写在宪法里的话。”
“没错,人生而平等,黑人除外。他们生来就是低贱的,只配做低贱的活、只配成为奴隶。”一位太太轻蔑的说。
一旁伺候的黑人女奴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
约瑟芬随即瞥了一眼那个女黑奴:至少是第三代混血了,肤色已经很浅,黑色长发在脸庞便打着卷儿,灰蓝色的瞳色,相貌极为美丽。
她是主人安当松太太最宠爱的室内女奴,平时的工作是陪太太散步、读书,安当松带她去所有社交场合,很自得的向萨凡纳以及查尔斯顿等地的太太们展示她的美貌女奴,据说有一位北方绅士想出价1万美金买下女奴,但安当松太太骄傲的认为,她可不差这1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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