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认为自己已经足够镇定了,因为她确信, 不管是谁遭遇了她这样的经历, 绝对会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直接疯球。
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 还面色如常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咦咦哇哇地讲课。
就在几分钟前, 她还觉得自己只是平平无奇重生er, 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要不要伪装一下天才儿童。可几分钟后的现在,大脑一沉,嗡地一下, 负责储存记忆的海马体突突突地一下就告诉她:嗨姐妹儿, 你不仅重生了, 还穿越了好几个恐怖片儿世界了嘿!
这他妈谁遭得住啊?
反正苏晚晚是直接大脑宕机, 半天都转不动了。
钝钝地出了会儿神,等到数学老师发现她走神,出声点名让她起来回答七月是大月还是小月的问题时, 苏晚晚才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说了准确答案。
在数学老师语重心长学会了也要摆正学习态度的教育下, 苏晚晚按着课桌重新坐下, 同时在心里轻声感慨:牛蛙竟是我自己。
穿到恐怖片里居然都能活过来。
刚坐定, 苏晚晚神色一顿,歪头皱眉,在心里默默纠正:说不定自己在恐怖片世界里都是一路死过去的?
她揣测或许是海马体怕多个世界穿越的记忆or多个恐怖世界死去活来的记忆太汹涌澎湃, 直接强行灌进来她这个加载体承受不住, 只是给了她一个模糊的记忆。
具体模糊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苏晚晚知道自己去过几部恐怖片世界, 却不知道去的是哪些恐怖世界,自己在那里面又经历过什么。
总之就是很操蛋的那种了!
这是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要求同学们一个个挨着去小组长那里背了公式定理才准走。今天是星期三,这会儿的小学星期三还只上半天的课,下午就可以放半天假。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同学们就已经骚动起来,现在数学老师此言一出,全班同学齐声哀嚎。
可是谁让数学老师是他们班主任呢,积威甚重,说什么就是什么,同学们老老实实或排队或抓紧时间摇头晃脑地记忆。
苏晚晚没什么精神头,现在就想赶紧回家整理整理自己又是重生又是穿越的奇怪记忆,跟着几个优等生率先排队去背书。
虽然在她的记忆里,小学的知识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可短短的几百个字对于现在的苏晚晚来说,不过是多看两眼的事。
——由此,苏晚晚怀疑自己在穿越的某个世界里炼成了学霸之魂。
——好吧,瞎扯淡的。
在绝大部分同学羡慕的眼神中,苏晚晚顺利过关准时放学。
走出校门的时候,苏晚晚捏着木偶小人的手忽地一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下意识低头看了木偶一眼。
没什么异样。
正要抬眼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学校旁边的一片坟地上冷不丁冒出来了许多道身影。
苏晚晚扭头看过去,抬起在半空的脚就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九月份中午接近十二点,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苏晚晚却仿佛被人蓦然兜头泼了一盆夹带着冰块的水。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处处透着寒意。
那几道灰扑扑影影绰绰的身影似乎也注意到苏晚晚的异样,纷纷停下窃窃私语声扭头看了过来。
那一双双黝黑黝黑没有眼白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晚晚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思考的,只是完全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放空眼睛的焦距不与它们视线对上,左右扭了扭脖子,然后捏紧了小木偶维持着平常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
一直走到看不见坟地的马路上,马路两边都是住户的房屋,苏晚晚才一口气深深吸进肺腔里,憋足了劲撒丫子就往家跑。
苏晚晚看不见的身后坟地。
几个老头老太太重新恢复了日常唠嗑。
“刚过去那女娃子是张翠家的孙女吧?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她能看见咱们。”
“哪可能啊!那么小一个娃娃要是能看见咱,那不是可惜了了吗?”它们都是死人,能看见死人的,多半是生气不足的人。
要么很快就会大病一场,要么就是很快就要死了。
另一个老太太点头:“是啊,就比我家小孙孙大那么一点点儿,还年轻着呢!”
“话说回来,张翠今晚到底来不来凑牌桌啊?前不久她家那外嫁女才刚回来给她烧了纸钱香烛,现在可是个有钱人!”
“嗨,你要想,你给你家女娃子托梦呗,人苏妹子顾家,晚上都得守着家里那对母女才放心。”
话题就此转到了家里年轻劳动力外出打工,只留女人娃娃在家守着的不安全,消息灵通的某位老太太还趁此机会八卦起了隔壁大队某某家留在家的女人跟大伯子爬墙,某某家小姑娘被养父欺负的碎话。
顶着大太阳唠了一顿嗑,几个耐不住寂寞的老头老太太才终于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去睡午觉去了。
苏晚晚自然不知道自己眼中可怕的鬼居然能如此接地气,一口气跑回家,刚到家门口的坝子里就被自家养的大黄狗兴高采烈地一个劲儿扑腾。
农村的家里总也少不了要养条看家护院的狗,多半都是土狗。土狗吃得随便,命硬,还聪明又忠诚,对主人从来都怀揣着满腔的热情,哪怕刚被打了,主人一个召唤,就又毫不犹豫屁颠儿屁颠儿地凑上去献媚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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