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忘川村的颂仪日
忘川村的清晨,村里遍地都是夜风吹落下的桃花。
在远处连绵不绝的高川和村口清澈见底的深潭的衬托下,忘川村,风景如画。
远远望去,山外有山,林外有林,绿色连着绿色,像是和天际连在一起一样,蔚为壮观。
村口的那口深潭,看着像是一面浑然天成的大圆镜子。
那潭水里映着蓝蓝青青的草、绿绿的大山,水面上总是飘满了被昨夜夜风吹下的五瓣桃花,细杂相错的浮动着,显得纯美腻人。
在忘川村的正中,有长长的一圈粗壮的成年桃花树做墙,在村庄的中间围成了一个旷大的广场,这里是忘川村平日里人数活动最多的地方。
在忘川村,这里没有市集和店铺,村民们都是在这里进行着物物交换或是自用自取。
村民的日需用品和农具猎具都是放在一起来保管。
广场的西南角有一处装满了各家不用的闲置物品的二层小楼,哪家如有需要,可以自己取用,用过后再还回。
广场的东南角是装满了粮食谷物的粮库,每家每户可以在月头来这里领取自家需要的粮食,从不会多拿多取。
广场的西北角是装着农具和猎具的器室,村民每天工作前,会到这里挑选好各自需要的工具后,开始下田农活或是上山狩猎。
广场的东北角是装着麦杆绵纱和织机之类的工室,村里的妇女们总会在这里呆上半天,做出常用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再拿去广场上交换自己喜欢的东西。
村子后山有一处极大的塘湖,里面的鲜鱼虽平时并不会进行捕获,只有等到荒年再无食物可吃时,村民们会在祷告上天后,才会抓上几尾,用以果腹,所以那塘湖中的鱼往往生长得极大,凶猛得很,为了安全些,村民们不敢靠近塘湖深处,仅是在岸上捕上几尾,体形较小一点的鱼也足够村民们吃上几天了。
村里的孩子们读书的地方,则是在广场四周僻静的地方,孩子们学习时,总是习惯着背靠着桃树,扎堆在一起,每个孩子都会在身边放上一碗清水,并在腿上铺上块小桃木板做为教具,村里的长者们悉心的教着祖辈传下来的知识和文字,让孩子们用手指蘸着水,在小桃木板上比划着学到的东西,这些孩子们一般在十岁以后便视为学成,可以结束学业了,从十岁起到十四岁的这几年的孩子们,会在村子里玩耍和帮工,直到成年后才可以去村外务农或是捕猎。
广场正中就是村长安长老的家,那是村民们用木架和谷草简单堆成的小屋,简单得像是几个人合力就能推倒似的,安长老原来的老房子在一天夜里被狂风吹塌掉了,所以新建的小屋里面还特别用很多的桃木进行加固,像一个木桶把安长老的那张床给围着,除了那张床和一个小柜子,屋里并没有多余的东西,那些围着的桃木上还被调皮的孩子们趁安长老不在家时,画了许多的鬼脸和按过手掌的泥巴印子。
安长老很喜欢这里,他认为住什么屋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住在忘川村的村子正中,大家也都需要他。
对了,村里的年高的长者是不需要做饭的,每天各家各户只要见到长者前来串门,总会给他留上一付碗筷。
忘川村这里不存在贫和富的概念,这里的富户是指人丁的兴旺,往往是几家合并成一家,以合院的形式,居住在一起。
每天太阳都会从东边村口前升起,从西边村后的大山后落下。
因为西边的山势很高,会早早的挡住落下的太阳,所以忘川村的白天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短暂,天色早早的就黑了下来。
村口的那口老深潭,在太阳落下去的夜间,潭水是不能喝的,潭水水质冰凉,喝后会拉肚子,只有在白天有太阳照着潭水的时侯,才可以取水饮用。
今天是月初,这天正好是每月忘川村的颂仪日。
全村村民都会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集合到广场进行祭拜先祖的吸香仪式。
这场仪式的时间是三刻钟,吸香时大家都会躺在事先打扫好的地上,村民们会把头抬起来,双手双脚大大的摊开后再轻轻摆动,闭上双眼,感觉着风的流动,张开口鼻,吞吐着由风带来的桃花林的阵阵清香。
远远看去村民们如同蝴蝶们在风中摆动,婆娑起舞。
四季如此,年年如此,代代如此。
吸香仪式结束后,村民们会集体游走村外,每人找到枝蔓零乱的桃树进行修剪整理,当有桃子成熟时也会顺便摘下桃子带回村里。
颂仪日那天,待到日落之后,村民们会从村外赶回家中,再也不过问生活中的任何琐事,结束一天的忙碌,上床休息。
及时休养生息,是对先祖崇敬的一种方式。
所以,小韦保在姬家被大人们现场活捉到,然后挨了全家一顿狠揍,也是隔了一天后,在清早的事情了。
被记下一顿揍,躲又躲不过去,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来说,真是惨得不行。
当发现那两个脸贴着脸呼呼大睡的孩子,被大人们从屏风下拉出来时,姬老爷气得胡子都歪了。
就是因为前一夜,全村成年村民们按祖制都要赶赴村后西边十里外的五芝洞祭拜,祈求来年平安。
所以姬家没有人在家守夜,这才让小韦宝钻了个空子。
碍于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好管教,只能把小韦宝在颂仪日这天带到了广场,交给了韦宝他爹,姬老爷脸色和语气不好,责问着和韦家说明了原由。
韦宝他爹和爷爷连连赔着不是,不时的向着姬老爷躬身点头。
在吸香仪式开始时,小姬流也躺到了韦宝身边,笑着对着韦宝悄悄说。
“我看到你爹和你爷爷在瞪着你呢。“
小韦宝身上起的鸡皮疙瘩被这话寒得掉了一地,他现在根本不敢和这爷俩的目光碰上。
姬流这句话害得韦宝心神不定,直到仪式中开始吸香时,他的身体摆动得像个大豆虫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
吸香仪式结束时,小姬流笑着对韦宝说。
“你爹和你爷爷还在瞪着你呢”
韦宝无言以对。
中午过后,忘川村的村外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村民们拿着修刀和篓子,排着队对沿路的桃树进行修剪和打扫。
安长老拐着他的桃木小拐杖,远远跟着队伍的后面,脸上透着红色,脚下也利索起来,不停的指了指这边,又指了指那边,和身边的村民们交待着什么。
韦宝和姬流也是跟在的队伍后面,他们俩没有成年,不需要跟着大人们修理桃树。
他们俩只是跟着队伍后,捡些落在队伍中间的枯枝再扔到一旁就好。
姬流这女娃今天看来高兴得很,围着韦宝转来转去,逗着韦宝。
“明天陪我爬山去,上树给我摘山果吃,好不好?”姬流问着他。
“行吧。”韦宝漫不经心的回答她。
“不去也行,我怕你出不了家门,哈哈。”姬流笑着说着。
“只要我想出去,他们拦不着我,一定带你上山去,给你摘好吃的。”
韦宝不服气的回答着姬流。
“嗯嗯,大话精,我等着你。”
姬流向前面跑远了一些,回答着韦宝。
只见姬流在前面又跑了几步,回过头来一脸坏笑的对韦宝喊着什么。
“你说什么?大声点。”韦宝没听清,问了她一声。
“你爹和你爷爷。。又回头瞪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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