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王蒙此刻有多么愤怒,多么不甘,他的儿子终究已经死了,即便他坐拥一城,同样无能为力,他做不了什么。
人死如灯灭,逝去了便是逝去了。
不仅是他无能为力,哪怕是传说的圣人,也未必有这样的能力吧!王蒙想着,他的眼泪已经干了。
既然救不活你,为父只好让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与你一同陪葬了!
放心,一个都不会少!
王蒙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似乎比之朱长老还要显得更加冷静一些。
“自己站出来吧!”
朱长老看着叶小为,所有莫雨商会的人也都看向了叶小为,就连关飞白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叶小为。
做一个有担当的人,死也死的痛快些。关飞白这样想着。
但出乎他的意料,叶小为并没有站出来。
是的,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叶小为时,他并没有站出来。
反而,这个白袍少年在看着一个奇怪的地方,关飞白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货架而已。
货架上面的确有些东西,但品质却并不高,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在意的东西。
更何况,即便真的有什么宝贝,现在拿了又有什么意义?
人都要死了,却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关飞白觉得完全不能理解。
不只是他,除了周俊以外,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这个白袍少年。
见到大家的目光非常一致的看向了这个穿着白袍的少年人,王蒙岂会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看着叶小为,爆喝道“给老子滚过来!”
每个人的目光此刻都紧紧盯着叶小为,他们也想看看,这个白袍少年,是不是真的敢硬气到底。
但没想到的是,叶小为的步子突然动了,莫雨商会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很怕叶小为不配合,若是那样,这个城主可能直接出手,届时这一楼的东西怕是要全毁了。
朱长老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也放了下来。
但下一刻,他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叶小为的确动了,但却并没有按照他们所预想的方式来动。
白袍少年虽然被许多人所注视着,可偏偏他的眼里好像什么人也没有。
叶小为的步子抬起,又再次放下,他并没有迎着城主王蒙而去。
“那是什么?”
关飞白看到叶小为走到了一个货架前,停在了一个白玉发簪面前。
然后在众人无比诧异的目光中,叶小为拿起了这个白玉发簪,放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似乎觉得不错,白袍少年笑了笑。
关飞白也在仔细打量那个发簪,但他却始终觉得那很普通,根本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白玉发簪罢了。要说有什么特点,也就仅仅只是精致好看了一点。
性命攸关的时候,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被一个发簪给吸引?关飞白觉得,自己二十几年来,形成的价值观,在这一瞬间,受到了无比猛烈的冲击。
周俊倒是与那些人的震骇不同,他十分自然的跑到叶小为身边,问道“师父哇,这是买给师娘的吗?”
叶小为摇摇头,说道“那是我名义上的小侍女。”
周俊了然,皎洁一笑,问道“名义上的小侍女,实际上的师娘吗?”
叶小为摇头道“实际上也是小侍女。”
“噗”周俊一时忍不住,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师父,你要笑死我吗!”
除了周俊以外,其他人的脸色俱是一脸苍白。
因为苍州城城主王蒙,身上的雷霆,似乎已经喷薄欲出。
朱长老仿佛萌购想到,下一刻莫雨商会的大厅将会在一瞬间化为烟尘。
“还我儿命来!”暴怒的王蒙动手了。
因为他是城主,所以他明白莫雨商会的强大,他不愿意破坏城主府与莫雨商会的良好关系,即便他唯一的亲生儿子身首异处,在那一瞬间,他都忍了下来。
但现在他忍不了了,哪怕是不惜任何代价,他都要立刻杀了那个讨厌的白袍少年,还要杀了跟他有关的一切人。
让这个无知愚蠢的年轻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有多么严重。
无穷的雷霆从他的手中拍出,七八排的货架在与之一接触的瞬间,便立马爆裂开来,转眼化为灰烬。断江境巅峰的强大修为,此刻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距离被瞬间拉近,王蒙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
“我可怜的孩子,你的仇人马上就要下去与你陪葬了!”
只是下一秒,他的思维好像都停住了。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消散,王蒙发现自己好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随即他的身体重重的摔下。
鲜血从他的脖颈处开始流出,开始只是一点点,然后好像变成了一条血线。
丝丝缕缕的鲜红血液,很快的就再次将地板染红。
关飞白本以为叶小为已经死定了,他也同样抓住了手中的剑,企图偷袭城主王蒙。
但偏偏下一刻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幕,让这个自认为天资还不错的青年再次崩毁了自己多年以来形成的固有观念。
他似乎只看到了寒光一闪,前一刻还凶如猛兽般的城主大人,已经成了一个小小少年的剑下亡魂。
在无数人惊骇的目光中,白袍少年又再次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
石破天惊!
本以为根本翻不起泡的少年,竟然在他们面前,如此轻描淡写的杀了断江境巅峰的城主大人。
朱长老一连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早知道,刚刚若不是因为他顾忌着城主王蒙过来时,无处发泄,他可是也想着直接杀了这少年,也为莫雨商会的规矩正名。
但站在看来,反而正是那个时候的略微犹豫,救了自己一命。
朱长老擦了擦额头的汗。
现在,他丝毫不怀疑,这个白袍少年是有着大背景的人。不然,岂能在踏空境如此轻松的杀了断江境。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少年身上有些特殊的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他不敢随意揣测,因为他终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部负责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