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将手中竹简搁下,掐了掐眉心,又将逐渐拿起来继续看:“这就好……”
“大姑娘,别看了……”沈青竹心疼白卿言,眉头紧皱着说,“大姑娘现在是双身子,舟车劳顿了一路,这会儿得多休息。”
白卿言被沈青竹逗笑,抬眼看着眉头紧缩的沈青竹:“不容易啊,我们一向话少的青竹,被春桃传染了……变得这么能唠叨?”
虽然嘴上这么说,白卿言还是依言将手中的竹简放下。
姬后留下的这些书籍……留下的是不止一种的治国理念,但是并没有框架,即便是熟读史书的白卿言,也无法在历史上找到以这种治国理念来治国的国家。
比如,姬后书籍中记载的君主立宪制,只说立宪二字的意思……便是确立国法纲要,保留皇权的同时,宪法是保护百姓权益,限制君主权利的,而国家实际上的最高领袖是丞相,皇帝成为仪式性的存在,如此便不会出现庸主误国的事情发生。
姬后书中还说,还有一种治国之法,共和制……共和制的最高领袖由选举产生,而共和制又分议会共和制,还有总统共和制。
这几段白卿言已经看了很久,仿佛陷入某种瓶颈之中,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云里雾里,她大约也能猜到一点点意思,又领会不全,姬后的书籍并未记载如何详细实施,这得白卿言在字行摸索。
第1066章 知恩图报
“大姑娘……”魏忠跨进门槛,隔着山水画纱屏同白卿言行礼后道,“燕国九王爷听闻陛下到了平阳城,带着人前来请见,想与陛下商议定盟之事。”
萧容衍来了……
白卿言眉目间多了一层极浅的笑意,正好,她正在为姬后留下的这些书籍内容发愁,萧容衍是姬后的儿子,想来比她更清楚一些。
“你先请九王爷前厅等候,我换身衣裳就来!”白卿言说着,将手边的竹简拿起在手中攥了攥。
春枝闻言,不动声色去取白卿言的衣裳。
·
戴着面具的萧容衍被魏忠请到前厅用茶,月拾和随燕国九王爷一同前来的护卫被留在太守府正厅门口,正拍着身上的落雪便被白家暗卫的口哨声吸引。
月拾借着内急要用茅厕的说辞,寻着口哨声绕到后面的偏方,就见那位白家暗卫在树后等着他。
月拾刚露出笑颜,那白家暗卫就拎着月拾的后衣领,将人带到了黑咕隆咚的偏房里将门关上。
“小崽子!你是怎么回事儿?姑爷没了……你不来大姑娘身边,怎么跑去给那燕国的什么摄政王当护卫?”白家暗卫在月拾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是姑爷的贴身护卫,大姑娘还能亏待你?大姑娘是大周的皇帝,跟着大姑娘的前程,难不成还不如跟在一个燕国王爷更远大?”
这件事之前萧容衍同白卿言提过,他原本想要月拾在白卿言身边护卫白卿言和孩子,可又怕岳母董氏以为他留月拾在白卿言身边是为了刺探情报,所以还是将月拾带在身边,但出门在外时……萧容衍让月拾混在护卫里,只做普通护卫。
月拾知道这白家暗卫是将他当做自己人了,所以才将他叫到一旁来说这番话,心里很是感激。
月拾朝着那位白家暗卫长揖一礼:“大燕九王爷曾经救过我们家主子一命,可是主子还没有来得及报恩人就没了,所以……月拾想留在大燕九王爷身边,也算是替主子报恩!”
早在打算让月拾留在身边的时候,萧容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月拾照样来说就是,只是……欺骗真心待他的白家暗卫,月拾心头难免愧疚。
瞧着月拾藏不住愧疚的模样,白家暗卫张了张嘴最终又抿住唇,不管怎么说……月拾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白家暗卫大手扣在月拾的脑袋上,最终只说了一声保重,便先行从那偏房溜了岀去。
月拾立在偏房之中未动,廊下挂着的灯笼从隔扇之外透进来,映着月拾满目愧疚的半张脸……
半晌之后,月拾才从偏房出来,他望着被灯笼火光映得黄澄澄的纷纷落雪,握紧了拳头,甚至不知道等以后主子与大姑娘重新在一起时,他该怎么面对如此信任他的白家暗卫。
·
萧容衍手边热茶换了两盏之后,才见白卿言扶着春枝的手跨进正门门槛。
萧容衍望着清艳从容的白卿言,从容拎着衣裳下摆起身,朝白卿言一拜:“外臣,见过陛下……”
白卿言颔首:“青竹在外面守着,其他人不必跟进来……我有事同大燕九王爷密谈。”
说完,她松开春枝的手。
春枝忙应声退出正厅之外,替白卿言和萧容衍将们关上,规规矩矩退到沈青竹身后,却还是忍不住朝屋内瞧。
抱着拂尘立在对面的魏忠轻轻咳了一声,笑着道:“春枝姑娘……”
春枝忙吓得缩回脖子不敢再看,她对魏忠还是充满畏惧的。
魏忠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陛下素来畏寒,春枝姑娘不如先行回去用汤婆子给陛下暖一暖床榻,一会儿也能让陛下睡得舒坦些。”
“是!”春枝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应声行礼后,缓缓退下。
此时,灯火辉煌的正厅大门紧闭,魏忠和沈青竹守在正门两侧,大燕九王爷带来的护卫立在廊庑下,迫于沈青竹身上比风雪更加冷冽的气场,静默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