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来听听。”大长公主睁开眼,端起手边茶杯道。
“宁嬅观陛下手指不自主轻微颤抖,且体有独特暗香,猜测陛下似乎用了一种,西凉传过来的助情药,此药……用时会让人觉得雄风威猛,但过量便会引起轻微中毒,头痛难忍。”
卢宁嬅说起这些,丝毫没有未出阁女儿家的娇羞姿态,落落大大,倒是大长公主嫌这些让白卿言听了白白污了白卿言的耳朵,眉头紧皱。
“姑姑见到秋贵人了吗?”白卿言又问。
卢宁嬅摇了摇头。
白卿言想到只有秋贵人替陛下按摩方能稍稍缓解这样的头痛,便道:“若是陛下当真用了此药,可有何物能缓解这样的头痛?”
卢宁嬅略作思索摇头:“这助情药是西凉传过来的,宁嬅未曾深入接触过,也只是外祖父曾经接诊过这样一个病人,见过而已,所以目前也只是猜测陛下约莫是用了此药,却不敢确定。”
白卿言眯了眯眼,西凉助情的药啊……
“为陛下施针之后,我已建议陛下最近清心寡欲,独居食素十日。”卢宁嬅看向白卿言,“若是十日内陛下未曾头痛,宁嬅便可确认陛下是食用了这种助情之药。”
第355章 尽情尽兴
那就端看皇帝会不会听卢宁嬅的了。
“当年你外祖父,是如何医治那用了西凉助情药之人的?”大长公主低声询问。
“外祖父施针之后,叮嘱那人不可再使用此助情之药,否则将来人底子被掏空,头痛是小,性命都堪忧。”卢宁嬅照实回答。
大长公主又开始拨动佛珠,眸色深沉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若是,长久服用此药,多久……便会要人性命啊?”大长公主突然开口问,还是那副眉目慈善平和的模样。
白卿言抬头看向大长公主,不知道大长公主突然问这话是何意?
卢宁嬅也是一脸错愕。
“那要看是不是每日都用。”卢宁嬅镇定下来,从容开口,“若是每日都用,不出半年便会毙命!若是每月两三次……五年之内必定将人身体掏空。”
“哦……”大长公主应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眶突然发红,她拨动佛珠的手一顿,眸子看向卢宁嬅,竭力挺直脊背,话音肃穆,“陛下为国事操劳费心,难免遇到一个喜欢的秋贵人,闲暇之下稍微放纵也是理所应当,不知道宁嬅有没有办法……让陛下尽情尽兴,却又不被头痛所扰?”
祖母,这是想要陛下的命?
白卿言不相信……不过片刻的功夫,祖母便改了主意,不准备护着当今皇帝,反到要这位侄子的命。
卢宁嬅手心收紧,若是皇帝死了……那她也就不用担心某一天,要忍着恶心备当做替身去侍奉那个皇帝了。
“宁嬅,必竭尽全力!”卢宁嬅郑重保证。
大长公主眼底尽是悲切:“那就辛苦你了……”
知道白卿言和大长公主定然有话要说,卢宁嬅行礼后随蒋嬷嬷出门离开。
大长公主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下来,倚着团枕,露出疲惫老态,缓缓开口:“当今皇帝年纪越大越多疑,史上……皇帝晚年昏聩犯错的比比皆是!与其让当今圣上坐在龙椅上,整天疑心白家,不如扶太子上位,太子……如今对你信任有加,也答应过我必能保白家一个平安。”
当初她去南疆之前,祖母曾和太子长谈过一次,大约就是那次……太子答应了祖母,保白家一个平安吧!
她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林家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即便是如今的太子……也只是因为他还未登上太子之位,需要招揽人心,所以显得比皇帝更加宽和。
若是太子继位,也是一样的……
就如同当今皇帝刚刚被封为太子之时,曾经为了巩固地位对祖父说了那一番话,可登基之后皇帝便忘了。
南疆之行,白卿言已经将太子看透,对此人不抱任何期望。
可她不愿意再反驳祖母,五年的时间,对白家来说应当够了。
“祖母安排就是。”白卿言颔首。
“嗯!”大长公主点了点头,看着在自己面前再不复从前亲热的孙女儿,闭上眼,想起灵堂之内,白卿言对她叩首断情分,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之语。
即便是血脉之情不能说断就断,她的孙女儿和她也已经离了心。
大长公主的确是没有想到,她嫁给白威霆几乎可以说一生过得幸福安泰,没成想晚年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大长公主长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阿宝回去休息吧,祖母也乏了。”
她起身告辞,从上房出来后,隐隐听到祖母哽咽难忍的细微哭声传来,却未回头,只垂着眸子朝长寿院外走去。
丈夫、儿子、孙子皆身死南疆,祖母作为妻子、母亲和祖母,当然是恨的,可她作为大长公主却只能选择维护林家皇权。
她猜到,祖母大约是想用皇帝的死,来平复心中的恨意。
如此以来,大晋皇权还在她们林氏手中,她又能泄心头之恨,抚平内心创伤。
大长公主是先皇与先皇后的嫡女,她所在意的并不是当今皇上,而是……林氏皇权。
不论是谁坐在大长公主与白家祖母这个位置上,都难。
可这个世上谁不难呢?祖母做了取舍,她选了已林氏皇权,便注定了将来和她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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