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忠和东莱郡中那些老盐工们亲自品尝过,这种在日光下闪着亮光的食盐食用起来,口感比这个时代任何一处食盐产地的食盐都要好出太多了。
盐工们尝完之后,也不嫌齁得慌,每个人又往自己嘴里面塞了一把,以确认这种海盐的品质,看着他们当时一个个泪流满面的样子,在一旁的童忠看到后心里都觉得瘆得慌。
“呵呵呵,童大叔,看你这话问的。虽然主意是我出的,水泥也是在我的监督下,让人烧制好的。可是,从选取滩涂,到建立盐场,纳卤水,晒盐,一直到最后的出盐等工作,可都是您自己一直在盯着,我连太守府的大门都没有出去过,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呢?”金知蝉笑着反问道。
童忠一听,失笑着捋着颌下的胡须回答道:“哈哈哈,这倒也是。不过,二姐,这海盐真是太好了,可惜,您发明的水泥,原材料太难找,不然的话,这种东西在沿海地区大范围的推广开来,我大汉朝的百姓们就会再缺盐吃了。”
“哼,你想的还真远啊!不过,童大叔,你若是这么想的话,恐怕离死就不远了。”金知蝉说完,见童忠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唉!童大叔,这种晒盐的方法如果真的推广开来的话,第一个不答应的人,不是大汉境内其他大盐商,而是陛下自己。
你难道忘了,元狩三年,陛下就已经在全国推行盐铁官卖制度了吗?何况,当初,吴王刘濞是怎么造反的,难道你也忘了吗?我和志忠在掖县打闹,即便陛下知道,也只是笑笑,会增加我东莱郡以后的向朝廷缴纳赋税的比例。
可是,若是按照你的说法,将这种方法推广到全国。那么,那些沿海地区的刘姓诸王,或者诸侯,手里面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大笔财源。童大叔,你说,若是他们将只用于造反的话,结果会怎么样,而且,陛下会想不到这一点吗?”
吴王刘濞之所以能够造反,第一,吴国的辖区过大,人口自然也就非常多,第二,吴国能够自铸钱币,吴国辖区内,又有南方的重要产铜区。第三,就是可以煮海为盐。
自铸钱币和煮海为盐,为吴国积攒下来大量的财富,他才有底气造反,有实力去造反。
金知蝉一解释完,童忠头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金知蝉之前为什么会特意吩咐,这些盐场都必须建立在掖县境内。原来,就是怕陛下猜忌。
当然,正像金知蝉自己你说得那样,即便她这么干了,刘彻知道后,顶多也就是抱怨一两句,笑笑而已,可若是其他地方,比如胶东国。
刘彻就会怀疑铁平和胶东王刘贤的用心了。
这不是亲疏远近的问题,而是会不会造反的问题。金知蝉加上卜至忠,两人都不可能会造反的。可是,铁平加上刘贤,刘彻很难不会因此而生疑。
甩了甩头,童忠将杂念抛弃,不再纠结因为盐场的数量较少,占地面积又不大,产量少的问题,他转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二姐,这种海盐的品相如此之好,比市面上的官盐和私盐要好出不知道多少倍。您说,我们应该如何定价呢?”
按说,这种事情,童忠是不应该来麻烦金知蝉的,可是,正因为,掖县盐场里出产的海盐品质实在是太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和其他老盐工们的想象。这种情况下,他自己已经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了。
“定价吗?就按照现在朝廷制定的官盐价格的三分之一售卖就行了。”金知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童忠一听,大张着嘴巴,惊问道:“啊!二姐,你刚才不是说……”
“说什么,童大叔,你现在的理解能力真得变差了很多。”金知蝉先是调侃了一句,接着,笑着解释道:“嘻嘻嘻,我刚才说的是不能在全国推广,可是,在东莱郡、北海郡和胶东郡却可以以这个价格贩卖啊!在我丈夫的治下,当然可以享受这样的福利了。
对了,童大叔,贩卖的时候,不再以量器贩卖食盐了。以后,在市面上贩卖的东莱盐,全都以每月一户一斤一包限量贩卖。东莱郡这里土地贫瘠,等春耕之后,便可以安排人手,在郡中大力在那些盐碱地和滩涂地里种植桑麻和苜蓿,有了麻,卖盐的时候,就不会缺少麻布了。
同时,你可以让志忠现在掖县城中大力推广养殖业,我这次从关中带来了张骞从西域引进的那种新式植物——苜蓿的种子,这可是品质上乘的牧草,养猪养羊养牛养马,都是可以的。漠北之战后,我大汉现在的情况是极度缺马,一匹马的价格都已经涨到了二十万钱,若是措施得当的话,这可都是可以尽快增加百姓收入的手段和方式啊。”
金知蝉当初用粮食换马匹的决定,在现在看来是非常英明的。漠北之战,虽然汉军士兵伤亡的并不是太多,可是,由于匈奴单于一只鞋提前把他的王庭迁到了漠北,因此,汉军虽然打了胜仗,可是,这一次,打仗过程中,大量损失的战马却没有能够从匈奴人身上找补回来。
至于霍去病那里,他得到的人头永远比自己掳获的东西要多出十倍以上,而且,他总是喜欢轻军远袭,自然不会俘获太多的东西。
漠北之战结束,汉军出征的士兵一返回长安城,商人们自然很快就发现了这种情况,马匹的价格应声而涨。主意,这里指的是马匹的价格而不是战马。现如今,一匹优良战马的价格只会变得更高。
而金知蝉的马场里,在金日磾和卜府自己的牧马人的精心照料下,马场里的每一匹马都健壮无比,而马的数量已经逐渐开始增多。只是因为时间过短的关系,增长的数量还不太明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