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枕一路想着,出了皇宫,坐上马车,依旧在想,不得不说,孙嬷嬷今日对他说的话,让他冲击很大,一时间情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出了宫道,马车驶入长街。
哪怕是大雪纷飞,但京城的长街上无论是白日亦或者夜里,依旧热闹,灯火璀璨。
走到烟云坊门前,风吹起车帘,萧枕无意间向外看了一眼,瞧见程初等一众纨绔勾肩搭背,正往烟云坊里走,其中没有宴轻,这些纨绔据说近来连吃吃喝喝都少出来了。
程初也无意间回头,瞅见了萧枕的马车以及风吹起露出他面无表情的脸,程初似乎愣了一下,须臾,不知想到了什么,松开了勾着的一名纨绔,大步向萧枕的马车跑来,不多时,追上了马车拦住,在车外喊,“二殿下。”
“停车!”萧枕吩咐。
冷月勒住马缰绳。
萧枕挑开帘子,看着程初,等着他说话。
程初拱了拱手,顶着风跑了几步,倒是不见气喘,见萧枕停车,他拱手见礼,然后,左右看了看,两手扶着车辕,将脑袋探进了半个进马车里,探着头,对里面的萧枕小声问,“那个、二殿下,我是想问问你,你有宴兄的消息吗?”
萧枕意外,“为何拦车问我?”
程初挠挠脑袋,“他一直没给我来信,我想派人给他送信,也不知送去哪里,就是挺想知道他的消息的,这都走了多久了,也没个信不是?”
见萧枕不说话,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那个,我是觉得,你也许有他的消息,所以问一声。”
萧枕扯了一下嘴角,“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也许会有他的消息?”
程初眨眨眼睛,“那个什么,我听人说,嫂子扶持你……”
“哦?”萧枕扬眉,“你听谁说?”
程初似乎有些不好回答,缩回脑袋,又左右瞅了瞅,见无人注意他,压低声音说,“我妹妹。”
萧枕想起了东宫里的那位程良娣,不,如今已是程侧妃,是个人才,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告诉他了,“他一直在江南漕郡,识得了许多人,乐不思蜀。”
程初:“……”
他顿时有些气,“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萧枕:“……”
这话是这么用来说的吗?
程初苦下脸,缩回脑袋,站直身子,拱手,“多谢二殿下告知,不打扰二殿下了,您请。”
萧枕落下了帘子,马车继续前行。
目送萧枕的马车离开后,程初有些蔫蔫的,他妹妹的日子很是不好混,不是受宠不好混,也不是东宫内院内斗的不好混,自从他给她送了几车好玩的东西,东宫内院一片太太平平和和乐乐,她不好混是因为太子要东宫的女人生孩子,首先就是绝了她的避子汤。
她妹妹昨天将他喊去东宫,秘密告诉他这件事儿,让他赶紧给她想个法子,她不想生孩子,总觉得东宫早晚要完蛋,太子也早晚会完蛋,她可不想到时候自己的孩子跟着完蛋。
可是他哪有什么法子可想,避子方子不行,东宫都是眼睛,没法熬,避子丸也不行,一不小心就被人发现了。
事关东宫子嗣,他又不敢随意找大夫询问,更不敢跑去药店给她弄避子药,若是被太子知道,她妹妹一准先完蛋,他也跟着完蛋,所以,昨天琢磨了一晚上,总算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如今住在端敬候府的那位曾大夫,于是,他大清早就去了端敬候府。
曾大夫既然是神医,一定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
哪怕宴轻近来不在京城,不在端敬候府,但他因为想宴轻,所以,隔三差五也会去端敬候府溜一圈,跟小纨绔沈平安说说话,因沈平安一直都在曾大夫的药园子,所以,他每次去找他,也去药园子,一来二去,跟曾大夫也能说上几句话。
所以,他去求曾大夫给他个法子,自然不能说是给她妹妹用,曾大夫还算给他面子,直接给了他两盒香,当然不是白给的,他花了大价钱,他抱着香走时,问了管家一句,“宴兄有送信回来吗?”
管家摇头,“小侯爷从走后,就没送信回来过,少夫人也没有信送回来。”
当然,有一回是求药的信,这是秘密,不能说,也不算。
程初点头,感慨,“宴兄真是如出笼了的鸟儿,一点儿也不想我们。”
管家也叹气,“可不是嘛。”
今儿有一名纨绔过生日,程初便与人一起来了烟云坊,这不正巧遇到了萧枕的马车,他想起昨儿妹妹跟他小声说的话,一个冲动,便拦了萧枕的马车。
还好,萧枕没因为他是东宫程侧妃的哥哥而不搭理他。但听了他的话,他觉得,他还不如不搭理他。
第681章 不认
孙嬷嬷的话让萧枕一夜没睡好,也琢磨了一夜,早上醒来后,也没有吩咐人彻查此事,而是将此事在心底暂且按捺住压下了。
孙嬷嬷说的对,他不能轻举妄动。
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凌画说年前一定会赶回来,他等着她回来,此事还是要与她商议,再看看怎么周全地去查。
因一夜没睡好,早朝时,萧枕的气色便不太好看。
萧泽的气色也同样不好,他认定就是萧枕截了幽州温家的密报,从得到温启良重伤不治而亡的消息之日,他便请旨东宫与大内侍卫一起彻查,可是萧枕将所有痕迹都抹平了,查来查去,只能根据幽州温家派出三拨人马的时间和行程查到密报预计到京的时间,而估算出的那两日时间里,的确有一夜萧枕连夜出京,说是军器所研究出了新的暗器弩箭,当夜风雪极大,第二日他才回京,当真带回了一把暗器弩箭,父皇龙颜大悦,如今看来,应该就是那一夜,他出去拦截了温家送往京城的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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