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行之在想,难道真是那位从未露面的绿林新主子所为?
他有什么理由杀他父亲?
若不是绿林新主子,那该是何人?
不是凌画的人,自然也不会是萧枕的人,东宫的人更不可能,陛下手下的大内侍卫应该也没有这等武功绝顶高绝之人,更何况,他父亲被刺杀,于陛下并无益处,肯定也不是陛下动的手。
那么,会不会是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不出世的高手?
这个倒是有可能的。
温行之正要吩咐人查江湖上各大的隐世世家,便有守城的都尉送来了一封信,交给他看。
他拿过来看罢,眯起了眼睛,早先的猜测得到证实,“凌画果然来过幽州。”
大约那时候他还没回到幽州城,所以,正好让她趁机过了城,去了凉州。也就是说,他父亲遭人刺杀时,她应该是正巧来了幽州,得到他父亲被人刺杀的消息后,她让人送信,拦了幽州温家送往京城的急报,阻了他父亲的生路。
这件事儿,他由此可以肯定,是凌画所为。
凌画亲自去一趟凉州,并不太让他意外,东宫有他温家,她若想让二殿下更有实力,自然是要争取凉州的兵马,凉州军饷一直吃紧,说明周武一直未答应她,她从江南隐瞒身份亲自去凉州一趟,亲自说服周武,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这信上说,宴轻与她一起,倒是让他意外,看来宴轻也知道了她扶持萧枕的事儿,既然乐意陪着她,想必,对她这个妻子,已是上心了。
那么,宴轻这个纨绔,还做不做得下去了?
宴轻做不做纨绔倒是小事儿,温行之最关心的是凌画与宴轻是怎么过的幽州城,竟然让他查不到一丝痕迹?难道幽州城已有很大的漏洞了?他这半年来,一直未在幽州,看来是要好好整顿一下幽州了。
温行之自然不会想到,凌画和宴轻过幽州城,全靠宴轻的绝顶的武功身手,怎么会留下入城的痕迹?
还让温行之关心的是,谁给他送的这封信,这箭是寻常的剑,没有标记,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信纸也是寻常的草纸,不知来自哪里,经何人之手,但是他可以肯定一点,这信应该是从凉州方向送来的,而且,这信中所言,一定是事实。
凌画既然敢去凉州,自然是有把握说动周武,所以,这送信之人,一定不是周武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东宫的人,若东宫的人送信,不会匿名。应该是与凌画有仇的人。
他想了想,凌画自从掌管江南漕运,结的仇家没有十筐也有八筐,还真不好猜测是谁送的这封信。
另外,他还关心的是,凌画从凉州回城,势必要过幽州城,所以,这人给他送信的意思,自然是借他之手,扣住凌画。
即便不知是何人送信,但既然得知了这个消息,他还真会如了这送信之人的意。
他也正要找凌画呢!
于是,温行之下令,“从今日起,城门再多加派一倍的人守城。一只苍蝇都不准进出。任何人的踪迹,都不许放过。”
温行之看着守城都尉,“你亲自盯着,若放跑了人,我唯你是问。”
守城都尉心神一凛,“是!”
他刚刚已看过信,知道是凌画和宴轻早先在他无知无觉时已过了幽州城去了凉州,生怕公子会严惩他,没想到公子没提过去的事儿,只吩咐当下,他自然半丝不敢懈怠,打起十二分精神。
温行之见他如临大敌,对此事慎重的很,淡声道,“这两日,我也会不时巡城。”
守城都尉点头,“有公子在,他们插翅难飞。”
温行之也觉得,有他在幽州坐镇,不同于父亲在时,也不同于父亲被人刺杀重伤时会让凌画和宴轻有机可乘,如今,他不会让他们蒙混过去的。
这时,温行之并不知道,凌画和宴轻根本不走回头路,已登上了绵延千里的雪山,走了一条任谁都想不出来的人迹罕至的难如登天的雪山路。
这是宴轻的艺高人胆大,也是宴轻的聪明智慧。
这也是凌画对自己虽然很是不信任,但对宴轻却有十分的信任,才敢走的一条路。
雪山无风,除了飘雪和寒冷外,倒是让凌画意外的没有那么寸步难行,但也确实不好走,比不好走三个字还要多些形容的话,那就是十分的难走,没有明显的路标,也没有指路引,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知路在何方,也不知路在何处,刚走出一座山,凌画便已失去了方向感,心头只剩下的茫然。
她不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但在这偌大的绵延千里的雪山里,她却真是觉得自己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好用,她娘培养她的那些自小所学的东西,在这里全无用武之地。
她想着,小时候她娘为了让她筋骨强健,也让她跟着教习师傅习武来者,只是习武太辛苦,她没坚持几日,说什么也不学了,娇气地哭,抱着她娘哭不管用,便抱着她爹哭,最后他爹心软,对他娘再三劝说,女孩子家家的,别的学了也就罢了,这学武一事,还是罢了吧!
她娘无奈说她爹惯着她,但到底,也是没让她再习武,以至于,她后来只跟着四哥为了跑出去玩而学了些躲避护卫和防身的花架子,后来敲登闻鼓又伤了身子,以至于如今身子骨着实弱又娇气,不堪一用。
如今回想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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