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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嘟囔了一句,“小姐,您昨儿是喝了多少酒?这满屋的酒味,跟酒窖差不多了。”
    “喝了七八壶吧!”凌画揉揉眉骨,“记不太清了。”
    琉璃故意问,“那您知道您是怎么回来的吗?”
    凌画自然知道,对上琉璃的眼神,见琉璃往冬暖阁瞟了一眼,她咳嗽了一声,故意迷迷糊糊地说,“我记得是望书跟我去的胭脂楼,他滴酒未沾,带我回来的?”
    琉璃素来配合凌画演戏,早已炉火纯青,“哪儿啊,是咱们小侯爷回府后,发现您还没回来,特意去胭脂楼把您接回来的。”
    凌画“啊?”了一声,颇有些意外,“这样啊。”
    “是啊。”琉璃故意小声说,“我看小侯爷还是挺在意小姐您的呢,否则大半夜的,怎么不怕麻烦去胭脂楼接您呢。”
    凌画眨眨眼睛,“唔”了一声,“在京城时,他素来晚睡,越是大晚上喝了酒,人越是精神,就爱顶着月上中天溜大街压马路,兴许是他觉得回府后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走一趟?顺便接我回府?自己也遛遛漕郡的大街?”
    琉璃心想这理由很正常,点头,“嗐,我白替小姐高兴了。”
    她说完,转身出去了。
    凌画心想,你是没见到他昨儿见了我,那副嫌弃生气想训斥的表情,大约他真是有些在意她了吧?至于在意她什么……
    凌画觉得,就冲他把喝醉酒的媳妇儿从胭脂楼带回来,抱回房里,但是脑子里却没有什么风花雪月同床共枕的心思,转身就回自己屋里睡了来说的话,那就是责任有余,喜欢不足,更别谈什么情情爱爱了,他没有那东西。
    第561章 感觉
    凌画忧伤地叹了口气,她假装喝醉也没什么用,一没胆子拉他上床共枕,二也没看出他能对她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来。
    她抓了抓头发,依旧觉得任重而道远。她想要的相夫教子,也就更是远的没边了。
    宴轻在房中已醒了,自从与凌画大婚后做了夫妻,他的习惯似乎很轻易就能被她改掉,比如晚睡晚起的毛病,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强行改过,是改过来了一阵子,但是后来到了漕郡,又不行了,不管他想不想起床,每日都按时醒来,哪怕他再睡个回笼觉,但该到点儿醒,还是一样醒。
    他觉得凌画这个人有毒。
    他躺在床上听着西暖阁里的动静,自然也听清楚了凌画和琉璃说话,心里哼嗤,什么叫他喜欢大半夜的溜大街压马路?那是以前一个人喝完酒没什么意思,大晚上走路回府,后来娶了她之后,她什么时候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半夜在大街上晃悠了?
    长着个聪明的脑子,却没长心。
    厨房很快就送来了一桶水,由两个粗使婆子抬进了屋,凌画待人都出去后,拿着衣裳钻进了屏风后,进了浴桶里,水流霎时冲散了身上的酒味,整个人总算是舒服了些。
    她想着昨儿十三娘弹奏的《东风引》,又想起三年前她弹奏的《东风引》,大约是她记忆太好,连每一个音节,细微的不同处,她都能分较出了不同来。从而,得出了一个结论。
    三年前的《东风引》,与昨儿听的《东风引》,恐怕不是一个人弹的,虽然细微之差,意蕴也差不了多少,又已过了三年,按理说她分不清,但不是一个人就不是一个人。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她想着三年前她见十三娘时的情景,那时她刚到漕郡,已斩了一拨人,从菜市场回到总督府,沐浴更衣后,想出去走走,于是,慕名去了胭脂楼。
    彼时,十三娘前一日据说吃错了东西,脸长了红斑,延伸到脖颈处,已养了几日,虽已结了疤,但还没养好,本不见客,但因为听说是她,还是见了,只不过戴着面纱,从头遮到脚,坐在距离她有些远距离,中间又用垂帘遮了光,问她想听什么,她想起红楼酒肆歌坊最为流行的曲子,便点了《东风引》,她说了一声好,便弹奏了一曲《东风引》。
    她引为惊艳,送上了金银后,又觉得差了点儿意思,便将头上新戴的朱钗拔了下来,送给了她。
    十三娘似有些不好意思,又问她还想听什么,她想着人家带病给她弹琴,一曲《东风引》已是为难人了,便摇摇头,喝了一盏茶,说改日再来。
    后来,她将沟壑难填的漕运重新挽救回来,让漕运快速地走上正轨,这还不够,还要短时间内让银子一车车送进国库,让朝臣们闭嘴,还要应对东宫的找麻烦和暗杀,让她再没那日的闲心,直到一年后,才又踏进了胭脂楼。
    这一回,见到了十三娘的脸,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她含笑问她想听什么,她想起《东风引》,笑着问,“十三娘是不是什么曲子都能弹的很好?”
    十三娘摇头,“也不是的。”
    凌画笑,“一年前的《东风引》就弹的让我听之惊艳。”
    十三娘笑问,“掌舵使不会还想听《东风引》吧?这可是一首多情的曲子。”
    凌画想想一年来的疲惫,却不太想听这么多情的曲子,累都快累死了,哪里有多少七情六欲?便摇头,“换个喜庆点儿的吧?”
    她这一年成功让朝臣们闭嘴不再弹劾她,让陛下很是欣慰觉得选对了人,让东宫折了不少人进了大牢或被罢官或被斩首或被流放,萧泽跳了好几回脚。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随便弹吧,喜庆的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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