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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立着影子一样的人,闻言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
    于是,半个时辰后,东宫太子萧泽顾不上怒了,震惊地看着下臣得来的消息,惊骇地问,“哪里得来的消息?准确吗?”
    下臣点头,也急的头皮都快掀飞了,“回太子殿下,是幽州温家的长公子让人递进来的消息,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萧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温行之?”
    他不是一直以来,不理会他的吗?他娶温夕瑶三年,也没见过温行之一面,他和温夕瑶大婚时,他都没出现。
    他定了定神,“温行之怎么说?”
    下臣看了萧泽一眼,“温家长公子说,太子殿下若是还想继续坐在储君的位置上,衡川郡大水背后的那些事儿,就不能被揭露出来,让太子殿下自己看着办,此事别指望温家。”
    第206章 两策
    萧泽这些年势力铺的大,为杀凌画,不惜大力培养暗卫,的确是缺银子。
    也因此,当年暗中让人动了衡川郡修建堤坝的银子,但他没想到,一场大雨,竟然让衡川郡的堤坝被冲垮,豆腐渣成这样,且绵延千里受灾。
    他手都哆嗦了,几乎扶不住桌案。
    若是让父皇知道,他的太子位一定不保。
    父皇自小就教导他爱民如子,他以前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但谁让当年西川大乱,他听从了太子太傅的怂恿为争功劳,在朝臣们面前夸下海口,能平息西川之乱呢,后来,将自己架在了火上,怕失言于父皇,怕父皇对他失望,怕失信于朝臣,怕朝臣对他摇头叹气,说他才不立足,德不配位,他只能暗中砸了千万两银子,才算平了西川之乱。
    而千万两银子从哪里来?他有一个厉害的太傅,自然是掏空了江南漕运。
    以至于,后来为补上江南漕运的亏空,动了吞噬凌家的心思,栽赃陷害凌家,偏偏,他舍不得心里那么点儿对凌家最小的女儿的想法,所以,在父皇面前提了一句王晋,父皇想起来王晋是凌画外祖父,于是,斟酌之下,没赦免凌夫人,而留了凌画。
    但凌画出人意料地竟然敲登闻鼓告御状,不怕被打死,撑着一口气,到了御前请求重审江南漕运案,因此,他折进去了太子太傅不说,还折进去了以太子太傅为党羽的一干人,那些,都是他东宫的得用之人,他损失惨重。
    他恨的不行,后悔的不行,但追悔莫及。
    后来,凌画掌管江南漕运,他开始没动多大的杀心,更多的只是后悔而已,但随着她接手江南漕运,掣肘东宫的地方愈多,无论是东宫的人,还是东宫所做的事情,都受到她方方面面的钳制,他才真正动了杀心。
    程家根本比不上凌家,所以,哪怕他纳了程良娣,稍微缓解了东宫的燃眉之急,但却也不充足。随着重新培养因凌画而折损的那些势力,他愈发地需要银子,两年前,在钱耿的出谋划策下,他动了衡川郡修筑堤坝的银子。
    钱耿明明说,一个小小的堤坝,动了银子,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但如今事发不过两年,衡川郡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而钱耿,已被腰斩了。
    萧泽回想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此被动的局面的,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真的没想过伤害百姓,他是想着待他登基,他要坐比父皇更好的帝王的。
    如今衡川郡绵延千里的灾情,会损失多少百姓?多少良田?多少民生?他根本就不敢想。
    “太子殿下?”近臣见萧泽半天没动静,试探地看了一声。
    萧泽闭上眼睛,声音沙哑,隐约透着几分压制不住的情绪,“温行之派来的传信的人呢?”
    下臣小心翼翼回答,“已经走了。”
    萧泽当即道,“喊姜浩来。”
    下臣应了一声,命人去喊姜浩。
    姜浩很快就来了,见萧泽面色发白,显然出了大事儿,拱了拱手,沉稳出声,“殿下!”
    萧泽看到姜浩,镇定了一瞬,直言,“衡川郡发大水,冲亏堤坝,灾情绵延千里,本宫喊你来是让你尽快想办法,如何才能平息此事?”
    姜浩也惊了个够呛,“是两年前衡川郡堤坝?”
    “是。”
    姜浩半天没说话。
    两年前,国库拨了银子,给衡川郡修建的堤坝,当时拨了白银三百万两,是任职巡查使的方敬曾巡查至衡川郡,上的折子给陛下,说衡川郡的堤坝必须修,陛下很重视方敬曾的折子,让工部尚书冯程亲自带着人去了衡川郡一趟,冯程回来禀告,说要修衡川郡的堤坝,需要白银三百万两。
    当时陛下都大喘了一口气,没立马应允,国库虽然因为王晋上缴十之八九的家财,还算充裕,但江南漕运几乎整体瘫痪,牵连了许多进项,彼时,凌画拯救江南漕运才一年,虽已交了漂亮的成绩,但还没能够给江南漕运整体给救回来,所作所为还远远不够,所以,三百万两银子,国库若是一下子拨出去,也是一笔大的开支。
    后来方敬曾又给陛下上折子,言辞恳请申明衡川郡堤坝修筑的重要性,陛下到底是信任方敬曾,最后咬牙准了。
    银子拨下去后,方敬曾身子骨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方敬曾曾做过陛下的伴读,亦兄亦友,二十年来,为陛下巡查各地,惩恶扬善,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当然也惹了不少人,受过多次刺杀暗害,也是落下了一身病,他最后一站是衡川郡,撑着身子骨上了最后一封折子,知道银子拨了下来,了却了一桩心事儿,折子上言不能再为陛下效力了,便阖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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