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众圣,各领神兵百万垓,助吾法力,神通千变万化,永得遵吾,六甲神印,立在坛前,令吾七政九宫保佑尔身,使之从吾,上朝元君,与道合真,和形炼魂,策空驾浮,升天摄云,疾!”
随着这一段咒语轻轻的从他嘴里吐出来,坐在太师椅上的麻老三神色渐渐起了一些细微变化。
一开始仅只是轻微的面部肌肉抽搐,后来居然连整个面部都变得有些扭曲,嘴时还有一些白沫吐洒出来,情形相当的狼狈而诡异。
在轻鸿祝由望气术的打量之下,赫然发现麻老三眉间的那股黑气也开始不断的翻涌,时而还会往四周溢出些许,看上去好像是在被一股无形之力追赶。”
心知肯定是巫龙王的咒语起了效用,目前正在逐步瓦解麻老三身上的死气。
此情此景,轻鸿内心又对巫龙王生出更多的敬佩之情。
不愧是湘西大地上屈指可数的祝由高人之一,出手便是六甲诛邪总咒,真可谓是神鬼僻易。
此时巫龙王的咒语已经念完,他缓缓的转过身去扫量了轻鸿一眼,脸色居然出奇的平静。
大概是见轻鸿这边没有什么异动吧,于是他利索的从茶几下方暗阁中取出一个檀木打造的锦盒,当着轻鸿的面缓缓揭开了盒盖。
借着昏黄的烛光一看,锦盒里面居然有条金色的虫子在缓慢的蠕动,那肥嘟嘟的样子煞是可爱,和平时邻居小姐姐家里看到的蚕虫颇有几分相似,不过这条虫子的颜色却不是白色的。
咦……
见状轻鸿不由得在内心暗自嘀咕:“莫非这就是湘黔云桂等地区由来传说已久的金蚕蛊?”
“莫非巫爷爷的本命蛊就是金蚕?”
“那也太厉害吧!”
轻鸿以前曾听爷爷朱扁鹊说过,目前湘黔地区蛊毒之术最厉害的草鬼老妪,也仅仅只是养了一条金蚕,而且这条金蚕还是花了几十年的时光才精心培育出来。
但想要将金吞培育成与自己性命相连的本命蛊,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至少目前草鬼妪还没有办到。
想不到今天夜里,居然被他有幸见到了传说中最厉害的金蚕蛊,而且还是巫龙王的本命蛊。
那么今晚就算赴汤蹈火,也算是值了。
在轻鸿内心思绪万千之际,巫龙王已经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拾起锦盒中的金蚕,平放于麻老三的手臂之上。
金蚕沾到陌生人的皮肤之后,看似柔弱无骨的一个小家伙,居然轻轻的往肉里一钻,整个身体就跟打桩机似的轻而易举进入到了麻老三的**内。
只两三秒的功夫,整个金蚕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若不是麻老三手腕上那一丝细细的血痕,轻鸿几乎会误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轻鸿,你过来一下。”
这时巫龙王突然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闻言轻鸿连忙快步的走上前去,盯着巫龙王平静的脸庞,询问道:“巫爷爷,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嗯。”
巫龙王默默点了点头,语重心肠道:“今夜你我一起共同御敌也算是不小的缘份。”
“外面阴璃宗的人来势汹汹,你遇到的红衣女子,极有可能就是阴璃宗派来的杀手,能不能成功躲过今晚之劫还是个末知之数。”
“所以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我想向你交待几个事情。”
“什么事,您老尽管说吧!”轻尘一脸诚恳的回应。
“好。”
巫龙王默然的扫视了轻鸿憨厚又真挚的脸庞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如今我的本命蛊毒已经进入到了麻三的体内,正常情况下来说,金蚕作为万蛊之王,杀死他体内的癫蛊应该不在话下。”
“只是阴璃宗既然煞废苦心的安排了这个局让我们往里面钻,那么就不可能轻易的让我们成功。”
“所以待会如果真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发生,那你就独自一人从后门逃走,离开时记得带上我交给你的祝由桃木剑以及摄魂铃。”
“这两样东西陪伴我渡过了数十年,是我在引魂路上不可或缺的法宝。”
“如果你能侥幸逃走的话,希望等这件事情的风波过后,你还能回来继承我的衣钵,替我把引魂人的职业和精神传承下去,别让这黄泉驿站给荒废了。”
“巫爷爷……”
听到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临危授命,轻鸿竟没由来的鼻子一酸,当即有种想要潸然泪下的错觉。
虽然以往他也会偶尔到这黄泉驿站里来走动走动,但与巫龙王本人的接触并不多。
一来是打心理害怕他的职业,毕竟一面要与阴人打交道,一面又要与阳人做生意,这听起来就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另一个方面是震慑于他的威严,毕竟在轻鸿年少的心中,可是把修为高深的巫龙王当作偶像一样来崇拜的。
当然在整个枫林寨中,所有修习过祝由科阴阳秘术的小伙子,基本上都会把巫龙王当作偶像人物来崇拜。
然而,就在此时,童年的偶像站在轻鸿的面前,像个寻常而无助的老人一般,以一种立遗嘱的方式把黄泉驿站的未来交给他,轻鸿怎么能不为之动容呢?
“朱轻鸿……”
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自正厅的门外响起,那柔若无骨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而又令人恐惧。
赫然便是先前在青石板路上出现的那名红衣女子。
听到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之后,轻鸿内心居然没由来的一颤,小心脏顿时砰砰砰的狂跳不已,仿佛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等他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求助于巫龙王,如今在黄泉驿站之中,巫龙王便是唯一能指路的明灯了。
然而可惜的是,当轻鸿转过身去打量他时,他却不知何已经毕上了眼睛,如同泥人木雕似的站在茶几前,根本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意思。
想到他此时的本命蛊已经到了麻老三的体内,除了为麻老三专心护法之外,已经没有办法再分出一丝的精力来考虑别的事情,一切只能靠自己硬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