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青见状,赶紧关了窗,给她捏着肩,“夫人——”
还未说完,赵夫人重重打断他,回头拍他的手,“少在我面前说什么花言巧语,我听说那丫头生的一副妖媚模样,你们父子俩指不定是给勾着了,什么腌臜玩意就往府里塞——”
赵夫人出身名门,娘家又和宫里攀着亲,眼高于顶,就连赵世青也看不上几眼,若不是她父亲之命,怎么也不会嫁给这么一个拖个瓶的人,赵世青打从她进门,就被她治得服服帖帖,说一不敢道二,这会便是她话说的难听,也只是笑着道,“为夫哪敢随便塞人,那是我故交之女,如今算得上是家破人亡,没有去处,我赵家养个闲人也养的起不是?”
“闲人?就那样皮子,天生祸水命。”
听到这,赵老爷绕到她跟前来,又是蹲下来给她垂着腿,“要的就是这张面皮子呀。”
赵夫人哼声,“哦,老爷这话又是何意?”
赵世青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回道,“这丫头生的极好,身份又低微,定能入侯府的眼。”
赵夫人闻言,晓得他什么意思了,面上这才见笑,扯着赵世青手臂,拉他坐到身侧,语气也缓了不少,“还是你会盘算。”
“也是赶巧,偏生这时候祁儿将人领了来。“赵老爷摸着胡子应和着。
赵夫人很满意,道,“我明儿叫人给那丫头做上几身新行头。”
夫妻俩算计完,这才入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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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下了一夜的雨已经消停,云翳散尽,这天终于是放晴了。
积雪悄悄融化,京城的冬天不似晋州,空气是干冷的,吸一口气都怕冻着舌头。
谢幼萝白着一张脸,看着门外的中年妇人,穿着打扮不似府中主子,这应该是哪个管事妈妈或者主子身边的嬷嬷,见她开了门,直接道,“夫人在西院等着谢姑娘,姑娘收拾收拾速速随我去吧。”
话里透着几分不耐烦和鄙夷。
谢幼萝权当没看见,这些眼神是动摇不了她分毫的,寄人篱下的日子,从前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主人家不同,心境亦不同罢了。
她换了身衣裳,便随那妇人去了。
没多久便到了西院,那嬷嬷将她领到偏厅门外。
谢幼萝晓得那里面等着她的是赵世青的续弦夫人,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见自己。
屋里点着炉子,炭火烧的正旺,双脚踏进去,一身寒意便消失殆尽。
她望着正位上端坐的女人,旁边还坐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似的姑娘,正捏着帕子捂住嘴,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收回目光,微微弯腰,规矩地行礼,“见过夫人。”
赵夫人点点头,打量了几眼谢幼萝的脸,这张脸,确实是生的我见犹怜。
旁边的林清婉放下帕子,脸色不太好。
她是赵夫人的侄女,前段时间被接到赵府小住,,昨儿听说表哥带了个女人回来,对她很是上心,据说衣着狼狈,原以为是个粗陋不堪的,没成想今日一见,竟是这等姿色。
林清婉摸摸自己的脸,论外貌,京城贵女之中,她也是数一数二的名,论身份,那更是天壤之别了。
谢幼萝前阵子来京,一路颠沛,气色不佳,昨日好生歇息一番,恢复的也快,白皙胜雪的肌肤,嫩的能掐出水,一双眸子,似含秋水,藏着潋滟波光,望着你时,缠绵勾人,眨眼轻笑时,又有几分俏皮灵动,眼角那颗泪痣,将这灵动魅人的神态点缀的更是入骨三分。
林清婉暗暗攥紧了帕子,又听姑母语气温和道,“好孩子,你的事我都听老爷说了,过去是你受苦了,往后有我们赵家,断不会让你受一分委屈的。”
真是奇怪,姑母素来强势,几时见过她对一个人这般温柔地说话。
谢幼萝也是意外,原以为赵夫人也是瞧不上她的,她抬头看着赵夫人,漂亮的眉眼弯了弯,“谢谢夫人。”
寒暄试探完,赵夫人心里也有个底。
遂招手唤来方才那个妇人,“着人来给谢姑娘量身,再去库房里寻几匹好料子,给谢姑娘做几身衣裳。”
谢幼萝想拒绝,衣裳这些东西,她是够的,从薛家出来后,穿的用的带了不少。
赵夫人态度坚定,又留了她一道吃了午膳,这才放她走。
回到院子,谢幼萝松了口气。
她把自己那行李包袱拆开,里面除去几套衣裳,就是一些饰品,都是她从杨氏那屋里顺走的,当时夜黑风高的,也没仔细看,这会一瞧,都是些首饰簪子,也不晓得值几个钱,不过杨氏作为薛府当家主母,东西总不会差到哪儿去,她望着这几样东西,想着要不要寻个机会去典卖了,当初来京时,一路随船,鲜少有机会上岸,更别提去寻典当行了。
她翻出一个木盒子,将那些东西一件件放进去,拿到最后一样东西时,目光便被吸引住了,那是一颗红绳手串,上面只串了一颗棕色的珠子,拇指大小,外壁圆润光滑,这是被人常年摩挲抚摸的痕迹。
一般人瞧不出,但谢幼萝一眼便能认出来,这是菩提珠,幼时她曾在父亲藏书中见过。
传闻这东西能辟邪净身。
谢幼萝想了想,将它戴到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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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办事效率高,没三天那管事的就带人捧了新衣裳过来,谢幼萝刚送走管事,后脚赵祁就敲了她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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