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稚嫩的小手,捏着这张微微有点发黄的纸张,就像是捏着整个天下一样,让人侧目。
“哦?呈上来。”
李世民也觉得疑惑,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用处,让他如此的做事行为呢?毕竟,长孙无忌虽然是他的舅舅,可是依旧是朝廷命官,有的时候,自己都不愿意去招惹对方,因为一招惹就是一堆的问题。
边上的太监赶紧过去从李承乾的手里将东西拿过来,然后递到李世民那里,躬身让在一边。
其他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场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不一样的地方,可以让千年的格局被改变了吗?
除了派送粮食,他们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过去的历史上没给他们留下其他的东西,所以在生死面前,他们也不会十分的难过的,这就是僵硬的思路带来的可怕的地方。
李世民疑惑地接过这张纸,然后眼睛从刚开始的浑然不在意,到瞪的很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不停地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呢,他的表情,下面的文武可都是看着呢,对于这样的事,他们觉得吧,肯定会有事的。
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给陛下上了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的奇怪。
过了一会,李世民看到上面的文字之后,放下手里的纸张看着李承乾问道,“太子,你是认真地?”
“是,儿臣是认真的。”李承乾很认真地说道,似乎一点都没有体会到李世民的苦心一样。
听到他的话,李世民将手里的纸张拿起来,再看一眼,还是没有发现这个东西的可行的办法。
上面的东西是一个炉子,可以说,他的寝宫里也有这个东西,都是当初设计出来的一些东西,听说很多皇庄里的人家虽然没有炉子,可是因为有炕,所以也不冷的。
只是呢,这个炉子制造起来相对来说比较费刚才,而且这里面的煤炭这个东西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这种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话,听说有人在西山找到一点,可是呢,这个东西还真的有那么多吗?就算是有,这个东西的成本也不低啊,当然啦,李世民是用自己的有钱人的眼光去看这个问题的。
这样子看问题就会有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不懂得qiongrén的生活。
因为李世民不管如何,打仗啊,还是其他的,他都没有真的饿过肚子,或者说是体会到那种心酸的生活,而李承乾因为一些事,他知道的。
“那你来告诉我朕,你如何将这么贵的东西卖给百姓,难道说强买强卖,还是直接送给她们?”李世民冷声地看着问道,自己都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还在这里,这样子的表情,几个意思啊?
李世民的话有道理,不管是直接送还是强买强卖,你都受不了,直接送,你有那么大的财力吗?强买强卖,你真的以为朝廷上的御史是在吃干饭的吗?以魏征的为代表的一群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简直就是疯子一样地让你不舒服。而李世民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启禀陛下,儿臣是大唐的太子,不是大唐的敌人,所以,陛下的两种方式,我都不会做。”
李承乾依旧很淡淡地说道,似乎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个土包子一样。
可能是捕捉到李承乾眼睛里那点鄙视的光芒,李世民不由得怒道,“那你告诉朕,你打算怎么做?”
“此事呢,其实儿臣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只是现在却有一个问题,在长孙尚书那里,如果他那里沟通完成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做了。”李承乾笑着转身看着长孙无忌说道。
“我?”长孙无忌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同时心里的压力是真的非常大啊,这个外甥是不是打算玩死自己这个老舅啊,你难道让我去帮忙散财吗?你们这些蛀虫,你们这些吸血鬼,你们将大唐的多少好处都拿走了,现在竟然还想要老臣的家底,难道我不要吃饭了吗?难道我家里就不需要开支了吗?家里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啊?
“太子殿下,老臣不知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您的,如果只是散财的话,老臣最多可以出一万贯,其他的就没有办法了。”长孙无忌一副,我就是堵住你的嘴的办法,我看你如何,难道说,让我家里的人都去大街上去乞讨吗?
“启用臣子家财,不合适。”房玄龄虽然对于这个长孙无忌不太喜欢,可是如果抢劫臣子家的钱财的话,先不说丢人不丢人,就说是能抢劫多少,现在是初唐啊,大家都没有钱,地里的粮食倒是不少,可是也扛不住有一个败家的外甥啊,以他们对于李承乾的了解,要是真的还这么干的话,长孙无忌一家可能就得睡大街了。
然后就有不少臣子上来说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呢,魏征却没有出动,这让李世民有点不习惯,你什么意思啊,老子玩一支鸟,你都管,结果,我儿子都如此嚣张了,你竟然不管,你是不是和我八字不合啊?
“成乾,大人们说的有道理,你如果想要靠着长孙家的家财的话,朕以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肯定是不行的。”李世民淡淡地说道,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魏征,却发现不只是魏征,就连李孝恭等和他有关系的人似乎都睡着了,根本就不说任何一个字,就连程咬金都是如此,只是程咬金习惯了傻笑,所以依旧在那里看着一群人耍猴戏呢。
“启禀陛下,儿臣认为诸位大人说的都是一派胡言,毫无一点人臣之心,毫无一点人性可言。”李承乾却似乎根本就不买账,反而扔出一句让整个朝堂上都傻眼,随后jiqg滚滚的一句话,让大家对于他的指责更加的明显了。
不过呢,这种事,他是不会怕的,因为太子本身就是个活靶子,只要是大家不舒服了,就开始扯犊子对付他,这件事,很早以前叶檀就跟他说过,你是一个靶子,所以,如果上面一支箭都没有的话,那么大家不管如何都会过来射一箭,目的也许只是为了好玩,而且,真的对你在乎的大臣是不会在意你的一点小脾气的,而不在意你的人不管你如何表现,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有的时候你不得不去表现的强硬一些,否则的话,你可能就真的不被人看的起了。
“启禀陛下,老臣等都是昏昏无为之人,太子殿下一语惊醒梦中人,还请陛下同意我等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不在尸位素餐,徒增笑柄。”
一些个年纪很大的老臣开始用似乎最纯正的话来说这些事,可是呢,却是让李世民脸色一变,非常难堪的,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将这些老东西全部撵回家,可是事实上却不行,现在朝堂上百分之八十的官员都是和这些人有关系的,就算不是本人,也是家里的亲戚,这些人要是走了,那么朝堂上面的架子就塌了一半了,而且这些人回家的话,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待着,肯定会找事,别看这些人办正事不行,可是出幺蛾子之类的,绝对是一把好手,所以,李世民很多时候也只能依仗他们。
这些人的话其实就是在告诉李世民,你需要表态了,是爱我还是爱太子,如果你不表态的话,我们之间的蜜月关系就要解除了,到时候你这里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怪我哦。
所以,等到这些人的话刚落,李世民对于李承乾的训斥就来了,“好胆,竟然敢如此说话,朕交给你的尊敬长辈,你学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会下朝,将孝经抄写一百遍,以儆效尤。”
他的这句话一落,那些人就直接闭嘴了,然后退回去了,废话,万一要是李世民真的当真的了,然后将这些人拉走了一些,可怎么办呢,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当官才是最好的投资啊,其他的都是扯淡。
而李承乾要是过去的话,肯定会直接散开,可是今日他却似乎要和这些老东西对抗一番了。
躬身施礼之后道,“父皇,不知儿臣说了实话,是否不对?”
“自朕识字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实话是错的,你说了什么实话?”李世民却忍不住开始拽文了,其实呢,历史上的李世民算是半个文盲,这个文盲不是说不识字,而是他年轻的时候,非常的顽劣,不喜欢读书。
“既然如此,为何陛下要惩罚儿臣,是因为儿臣在说实话的时候,没有用请字吗?”李承乾的话里带着浓烈的ciji性的味道,似乎是在宣告,这个朝堂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不是让人随意宰割的懦弱的太子。
“启禀陛下,既然太子殿下有不同的实话,微臣认为应该让太子殿下说出来,如此才能服众。”一个叫做刘玄的御史站出来说道,花白的胡子看着似乎很和善,可是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故意将军的,让陛下和太子都不舒服,而自己年纪大了,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按着如此的逻辑,这笔买卖不管如何都是稳赚不赔的啊。
“太子,你有什么话说,就说吧,如果说不出个结果来,别怪朕不给你面子。”最后几个人,似乎是从牙缝里跳出来的,可是针对的人是李承乾还是刘玄就不知道了。
“诺。”
李承乾说完这句话,就看着刘玄道,“既然这位御史大人觉得我应该说出实话来,那么我就问你几句话,不知道御史大人可否应答与我?”
“你问吧,只要是本官知道的,一定都告诉太子。”刘玄一挥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是这个动作却让朝堂上的不少人皱眉,你倚老卖老也找个对象啊,你是不将太子当回事,是吧?
“天下百姓要的是什么?”李承乾的话很简单,却又不简单,因为对于刘玄来说,真的非常的简单,于是,他就一通大义之言就来了,“天下百姓,教化为先,先知礼后尊孔,熟读四书五经,方为国家安稳之正道,百姓之福气……”
刘玄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不少老家伙可能也是听到这些话长大的,所以,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如饮蜜糖水一样,在那里沉醉呢。
而李承乾一直都没有打断,一直等到他说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将圣人们想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才算是停嘴,只是呢,要不是嘴巴太干了,真的是没有多少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有点想要继续的意思。
而等到他一句‘民不可多虑,士不可多行’的话之后,就算是结束了。
而李承乾笑呵呵地看着刘玄,问道,“御史大人,家里可以吃饱饭?”
“太子何意?”
“回答就好。”
“我刘氏世代书香,自然可以吃饱饭。”
“御史大人,出门可穿衣服?”
“太子这话什么意思,人不穿衣服,岂不是与禽兽无异了吗?”
“御史大人,你读书多久?”
“五十来年了,天天不辍。”
“哦,时间倒是很长,只是不知道除了读书,大人可有下过田?”李承乾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球微微眯了一下,看来是有其他的想法。
“我刘氏都是书香门第,只要读书教化万民即可,可不能下田,若是下田的话,岂不是和乡xiàjiàn民一般,辱没了自己的身份?”刘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其实呢,他的这个模样也没错,因为无数的人读书就是为了这个,如果努力了十几年,最后却发现和老百姓一样的话,那么谁还会努力?都说功成名就之后,就归隐山林。可是,难道说,辛辛苦苦几十年,出生入死之后,就是为了当渔夫或者农夫的吗?
“哦,那就是说你没有下过田了,那么刘御史,你可曾去过农家过夜?”李承乾接着问道,而这个问题已经开始接触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了。
“士子庶民有别,岂能混为一谈?”刘玄不满地说道,然后可能也觉得李承乾的问题很幼稚,不由得埋怨地说道,“太子殿下,如果你只是这些问题的话,请恕老臣无礼,不再回答你的问题。”
“哎。”得到的却是李承乾的一声叹息,他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