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应声:“是!”
姜应檀望着手边的尖刺武器,不屑地笑了,“至于独门利器,谁说只有北燕才有。”
“三年过去了,大家也该亮一亮兵器,好好看看彼此长进。”
“现在是他们北燕,过几日,就该轮到咱们大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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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西北军入城,城中的巡防事务都被他们接管。在城楼之上守着的,几乎没怎么见过血的小兵,直接换成了满脸冷肃的西北军将士。
对此等变化,京中官员并非毫无异议,然而尽数被姜应檀直接压下。
最初,这些官员还会去姜应檀跟前,明里暗里指责西北军不堪大用,应让京中重新推举领兵之人,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应檀下令扔到雪地里清醒。几次三番下来,有些激进之人连“殿下拥兵自重,是要造反吗”这种胡话都说了出来,彻底将姜应檀惹怒,连人带家当扔进地牢,派鹰卫严加把守。
一计不成,他们又将目光放在了临城百姓身上。原以为出了傅则私逃一事,必会勾起百姓们对五年前忠国公弃城一事的回忆,紧接着姜应檀的铁血手段便会惹了众怒。然而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临城百姓大多对傅则坚信不疑,认为傅将军绝不会抛弃他们,应当是在制定奇谋,好一举拿下北燕。倘若造谣之人再多说几句诽谤的话,甚至会被临城百姓绑起来送官。
加之临城内外皆被姜应檀所掌控,没有她的首肯,什么消息都别想飞出城,更别提悄悄将消息送至京城,为他们背后的势力谋求利益,皆是妄谈。
至此,城中所有心怀鬼胎、各有打算之人,再没有别的法子能影响战局,不得不闭口不言,好保住那一颗项上人头,生怕被姜应檀当成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
姜应檀翻看着手中文卷,漫不经心地问:“那些不省心的玩意都安分了?”
周一诺笑笑,“殿下雷霆手段,他们哪里还有胆子浑水摸鱼,都安分得像只胆小的猫。”
“呵,一帮子腌臜家伙,到这时还想着玩弄权谋,愚蠢,”姜应檀哼了一声,忽然问起别的事情来,“魏十,东西运到哪儿了?”
被点名的魏十立即提起精神,“回禀殿下,按脚程当是在五日后到临城。这物件金贵,经不得任何磕碰,所以走得慢了些。”
姜应檀淡淡“嗯”了一声,“运到之后,你带着人去处理。”
一旁的周一诺听得云里雾里,只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分辨出是个厉害玩意,但具体是什么模样,又是做什么用途,就丁点都猜不透了。
坐在他对面的魏十抬眼,扫见了周一诺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不用猜也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
魏十挑眉问:“周先生可是好奇此物究竟有何威力?”
即使被人点破心中所想,周一诺也半点不慌张,坦然道:“请魏统领解疑。”
魏十眨了眨眼,轻声道:“撼天动地,亦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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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四日,慕容迟都在城外当众斩杀俘虏,然后将人头扔到临城城门不远处,当众鞭打,姿态极为嚣张。
姜应檀对此没有外露什么情绪,面无表情地吩咐人尽量为其敛尸,将虐待尸首的北燕人直接射杀。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她的脸色越发冷肃,目光越发阴沉,显然是一直将所有怒意憋在心中,就好比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暗流,一旦触碰就会被撕得粉碎,因而谁都不敢去招惹这个时候的姜应檀。
倒是周一诺壮起胆子,从容地去到姜应檀身边,劝道:“殿下,别看北燕人气势足,其实他们的粮食应该就快要吃完,这样行事是在故意惹怒殿下。”
那日大雪渐微之后,没过两个时辰,又开始断断续续下大,直到今日还未曾停止。
粗略算算,北燕手中本有两日的余粮,且姜应檀得到消息,因大雪堵路,汀州确实无法运粮到前线。纵使当日西北军营里的粮食没有全被烧毁,让北燕得了一些去,可也最多撑四天。
也就是说,北燕军现下看着是嚣张肆意,就代表着他们已到强弩之末,即将走投无路。
姜应檀轻轻点按额角,喜怒不辨道:“今明两日,慕容迟必会攻城,让众将士做好准备。”
周一诺神色一敛,“已经交代过了,城楼夜间巡查的将士也增多了一辈,不会让北燕钻了空子。”
姜应檀颔首:“嗯,你做事周到,总归比本宫要更熟悉战事要如何打,所以本宫就不随意插手了。你们直接放手去做便是,有什么难处直接找魏十他们。”
吩咐完别的事务后,周一诺识相地退下了。
屋内仅留下了姜应檀,还有候在一旁安静煮茶的绿萼。
望着窗外的雪,姜应檀长舒一口气,连日来没有明显情绪的一张脸,仿佛在那一瞬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她内心中某些真实的想法。
傅则,你还安然否?
本宫还有好大一笔账要与你清算,绝不许死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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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在双方预料之中的仗,是在第二日寅卯之交时,被一支支烧着的箭矢给点燃的。
此时正是城楼守卫最为懈怠的时候,大约再过半个时辰便会换一班人。因而即使有周一诺耳提面命,他们不免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当带着灼热火焰的箭矢射在城楼上时,他们才猛然惊醒。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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