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经过这段日子,他们应该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家人,或者说是朋友了。
或许在对方眼中,他什么都不是吧。
暂且压下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赵眠星起身,向外走去。
一腔不知为何而起的怒火,在看到卧房门外的灯光照耀下的陈沅元时,奇迹一般地消失了。
陈沅元看见他,眼睛弯了弯,灯光在她的眼中熠熠生辉,仿佛照的他的心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赵眠星立在门前,影子被灯光映得短短的,只有脚下一坨。
他抬眸看向对方,语气清亮:“恭喜女君,金榜题名。”
陈沅元轻笑出声:“多谢郎君。”
两人离得不远,刚刚没有感觉,陈沅元一笑出声,赵眠星就感觉到了扑鼻而来的酒气。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地吸了吸鼻子,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喝酒了?”
这得喝了多少啊,味道这么大。
赵眠星这才细细地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的脸颊似乎格外的红,不像是在灯光下晃的,而是真的很红。
他暗自担忧着,却听陈沅元开口道:“嗯,今日高兴,就与长安小酌了几杯。”
她说话看似没有什么异常,赵眠星又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眸,似乎也是清亮的……所以这到底是喝多了没?
赵眠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女君就早些歇息吧。”
陈沅元自然颔首应好。
回到卧房中,赵月不解地问赵眠星:“郎君,你怎么不跟娘子说,你一直在等她回来一起用膳庆祝?”
赵眠星瞥了他一眼,刚想说他没有,随后感觉有点儿欲盖弥彰,只说了句:“传膳吧。”
赵月也有些恨铁不成钢,鼓了鼓脸颊,随后出去穿膳。
而陈沅元本身酒就喝了不少,虽然她没有醉,但是今日起得早,又加上没有午睡,因此回房之后简单地洗了洗漱,又泡了个热水澡,临睡前又晕乎乎地被赵文伺候着喝下了一碗醒酒汤,之后就晕乎乎地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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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歇下了,赵文反手关上偏卧的门,出门正好看见了刚撤下晚膳的赵月。
赵月气势汹汹地向她走了过来,先是正常地压着情绪询问:“郎君吩咐的醒酒汤娘子喝下了吗?”
见赵文点头,他就开始气鼓鼓地质问赵文 ,同时还不忘压低声音:“我不是让你劝着娘子早些回来吗?你到底跟娘子说没说?”
赵年心虚,见到他就有几分怂了下来:“我跟娘子说了……”
赵月有些抓狂:“那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主子都等娘子等一天了!”
“啊?”赵年大吃一惊,猜测归猜测,郎君真的如此在意女君,还是出乎人的意料。
赵月赶紧嘘了一声,欲盖弥彰道:“我瞎说的,你不要说出去。”
赵年赶紧点头,随后开□□代道:“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出口,娘子她们饮酒的时候我说的,说完我们就回来了。”
赵越月的眼睛亮了亮,他把赵年叫到跟前,贴着她的耳朵唏哩呼噜说了一大堆,只见赵年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了然点头,一会儿暗自疑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变脸呢。
细细叮嘱了一番,赵月终于心满意足,心中想到,既然郎君有些不自知地动了心,那他怎么也得帮郎君一把。
却没人注意到,赵年蓦然红透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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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陈沅元从宿醉中醒来,出乎意料地没有头痛,她依稀记起,昨晚临睡前,好像是喝了一碗醒酒汤,应该是那玩意儿的功效。
洗漱完毕,她又开始了日常的晨跑。
如今已是秋日,早晨的温度还有些低,但是陈沅元跑起来却感觉到很热。
这些日子,除了下大雨和守灵的那几日,陈沅元都风雨无阻,赵眠星每次起床,只要一开窗都能见到对方。
习惯很可怕,他就在渐渐地习惯,自己的生活中,猛地出现了一位女君,从此在他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
今日与往日不同的是,陈沅元刚刚晨跑完,就被赵月请了过去,郎君请她一起用膳。
自无不可,陈沅元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前去用膳。
席间赵眠星没有说些什么,直到她把筷子放下,赵眠星才开口说道:“今日女君可有安排?”
钱长安的庆功宴是在明日,所以说今日她没有什么安排,她摇了摇头:“没有。”
赵眠星接着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今日在府中简单地庆祝一番?这也算是进来赵府的一件好事了。”
“好。”陈沅元自然不会拒绝,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怎么会,”赵眠星怕她拒绝,脱口而出,“让府上热闹一些也是好的。”
陈沅元颔首,含笑道:“既然如此,那便麻烦郎君了。”
赵眠星好似也笑了笑:“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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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庆祝,其实也就是一起用一顿丰盛的饭菜,府上的仆从们也都赏了些银钱。但是赵府的气氛,却是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赵眠星也没有出去谈生意,在等待午膳的时间里,两个人就一同坐在书房之中,或是各自看书,或是偶尔聊上两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就在精致的菜肴一个一个的摆上桌时,门房突然有人来报,赵月敲门进来,神情有些激动地凑到赵眠星的耳边,低声地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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