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准备出征作战了,且这一去,就是两年。
白魏国易守难攻,加之邻国抱团共同抵御,并不容易对付,需逐个攻破,分别瓦解。
所以这一战大获全胜,虽然战期长了点,但最后一举灭了三小国,周明恪还算满意。
他的威名扬五洲四海,震慑天下。
白魏国破亡的那天,那几个传说美貌绝艳的公主一齐到城楼上自缢,扬言宁死也不委身于大晋皇帝。
周明恪默默取出了青龙弓箭,朝城楼一射,那名美绝人寰的公主胸口便中了箭,颤巍巍地从高楼坠下,霎时间,血花四溅,在场的将士噤若寒蝉。
即便看惯了生死,但对于绝色美人的惨死,难免感到惊恐心痛。
同时亦唏嘘,连美色都不能让皇帝动容,可见这人的心有多冷硬。
心冷硬,便无弱点,无弱点者绝情,绝情者无敌,所向披靡。
美人断骨,血流成河,这血腥的场面,在周明恪的眼里,不过是一片灰白的冷色,是以从不觉得血有多刺目,自然就不觉得可怖了。
他放出爱宠尸鹰,静静看着它将地上的尸体蚕食殆尽。直到夕阳落下,他才召回尸鹰,带着它返回京师。
明明是胜利者,可他颀长帅气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下,显得那么寂静。
莫非,这就是人到无敌时,达到独孤求败的境界?尉迟大将军挠了挠头,神色崇敬。
营地架起了篝火盛宴,酒盏往来间,尉迟将军喝地红光满面,胆气壮大,向皇帝问起了白天那事。
他家皇帝眼神微妙,神色像看一个智障。
独孤求败什么鬼,他恨不得踏平五洲,成为战无不胜的天下霸主……是以,收服三小国,算什么开心之事?
周明恪举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此时战甲已卸,身上单衣轻薄,领口微敞,酒水如春雨往下淋洒,湿漉漉的晶莹水光在白净的胸膛上留下靡靡春色。
再看他俊脸瘦削,凤眸冷冽,薄唇红而润泽,禁欲而勾人。
手下一众将军都看呆了,突然明白陛下为何不恋女色了,明明他自身就是惑人的男色,何以看上别人?
而周明恪并不知手下人脑子里都是些颜色废料,撑着头想,这番回去是要给太后做寿的,这人以前对自己有些许养育之恩,是以他也愿意敬重她。
就不知该弄点什么回去做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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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的病在去年春分就痊愈了,然而病愈后,也未有人差她上工。
阮烟又闲适地歇了半个月,确定落翠庭管教“松懈”,对她的行动基本是睁只眼闭只眼后,阮烟生出莫大的勇气,暗搓搓计划着要爬墙私逃。
她身体都好了,再不跑路更待何时?左右他们也没打算让自己干活当杂役宫女,不如让她走了干脆。
因着大病一场的缘故,现下她体态纤瘦,不如之前玉润珠圆,这等子身板,爬墙的动作灵活敏捷,利索得很。
明明就要翻过对面高墙,重获自由的时候,她不慎踩到绿瓦上的叶子,唰地一滑,身子后仰着跌落下来。
这一摔,很可能就会摔成脑震荡。阮烟没敢看,悲愤地闭上了眼。
结果迎接她的不是坚硬冰冷的地面,而是一堵温厚的胸膛。
近年她长大了些,狠狠栽下来时,重重地将迎接她的人压在下面。
粉色的小珠簪掉了下来,如瀑长发倾泻披散,铺盖了他的脸,刹那间幽香扑鼻。
他睁眼望着那张染了红霞的秀美小脸,听见她怯怯地说:“对不起,司大人……”
司君墨把她扶了起来,看少女如小荷亭亭玉立,娇美的面容局促不安,不由莞尔。
他不问她为何爬墙,想来是一颗玲珑心早已看穿。
“大约是姑娘近来太闲适了,人一无聊,便免不得要动些歪脑筋。”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淡淡道,“如此,司某便为姑娘安排一份工作,以免无聊闲散度日。”
阮烟原来见到他是高兴的,这时听他的话是高兴不起来了。
“不知大人是要给我安排什么工作呢?”
“姑娘可还记得,先前陛下将你贬至落翠庭为杂役宫女?虽然迟迟未让你上工,那么从今日起,姑娘便好生干活儿吧,切莫偷懒。”他语气轻松,唇畔笑意盈盈,仿佛不是拿她当苦力劳工,而是请她喝茶听戏。
未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阮烟牙槽咬紧。
当年装病毁容欲避免入宫,结果被他识破,带进宫去。
今日爬墙欲私逃出宫,还是被他逮到,还因此惩戒了她。
对司君墨,阮烟心绪复杂,不知该不该恨他。
因为她私逃未遂,还连累了谢临聪。看高瘦俊秀的少年因她罚去爬高楼修建筑,阮烟心下愧疚。
当初那把难听的公鸭嗓终于“进化”为清澈温良的嗓音——
“您莫要忧愁。太后娘娘的寿辰就快要到了,娘娘那么看重您,定会在那个时候,借机把您带到前殿去,从此离开落翠庭这个凄冷的地方。”
阮烟惆怅不语。如果知道太后的寿宴上会重逢某暴君,便是打死她,也不应邀太后的寿宴。
第22章
作为第一强国,晋朝的仪态亦是华盛到极致。
太后做寿,各国皆送来贺礼,祝她身体安康,福寿延绵。太后的人生起点不高,前半生是一个小人物,如今获得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强权盛富,仍觉得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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