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李允客气道。
在等待老和尚通传的时间里,李允在寺内的院子里打量了几眼,那参天的大树与巍峨的殿宇皆透着些陌生,却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有几栋殿宇好似最近翻修过,廊柱上的朱漆还闪闪发亮。
婵儿也跟着李允四处打量,对于哥哥小时候待了四年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约莫一刻钟之后,守门老和尚返回,双手合十道:“住持愿给公子与姑娘半柱香的时间,二位请随我来吧。”说完转身在前方引路。
两人跟着老和尚沿着殿外的夹道拐了几道弯,来到了寺后的一处寂静的禅房前。
老和尚朝禅房看了一眼,双手合十道:“住持就在屋内,二位可自行进去。”
李允和婵儿双双回礼,继而转身入得禅房内。
住持正在蒲团上打坐,见二人进屋,缓缓打开了眼皮,不待李允出声,便语气淡泊地说道:“二位请坐。”
“多谢法师。”李允牵着婵儿在靠墙的木凳上坐下。
住持也从蒲团上下来,转身坐在了正对他们的一张扶手椅上,略略将他们打量了几眼,仍是一副淡泊的语气:“莫非公子便是隐山当年抚养过的孩子?”
李允起身行礼,恭敬回道:“在下正是。“
“隐山已过世多年,不知施主此次过来所为何事?”
李允神色微敛,坐回到木凳上:“晚辈想寻问当年隐山收留晚辈时,在寺中所发生的事情。”
住持微微一笑:“此地只是一座佛寺,远离红尘,实在是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请问法师,当年隐山寺除了收留晚辈,可还曾收留过同岁小儿?”李允急切地追问道。
住持垂下眼眸片刻,之后抬起来缓缓看向李允,摇了摇头:“没有。”
李允的手掌瞬间在膝上卷了起来,稳了稳心神后又问:“寺中,可有大师与前朝史官阮江南一家相熟?”
住持沉静地看着李允,缓缓答道:“除了过世的隐山,寺中再无人与朝中人相熟,且当年收留小儿一事,也是由隐山一手操办,旁人并不知内情。”
李允眉眼垂下来,面色黯然。
一旁的婵儿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安慰道:“哥哥,你别着急。”
住持见此抿唇思量片刻,这才沉声答道:“在隐山寺底下有一条暗河,里面有个融洞,听闻,当年隐山常将收留的小儿藏于洞中,你若是想寻找以往的线索,不如去找找那个融洞看看。”
李允眸中闪出一缕喜色:“多谢法师。”
“贫道知道的就这些了,公子若没别的事,还是请回吧。”住持面色和蔼,语气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似乎极不愿提起以往之事。
李允与婵儿赶忙从木凳上起身,朝住持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出了禅房,沿着夹道往寺外走。
“哥哥,会不会你就是那个前朝皇子?”小姑娘从昨日晨光的话,到今日李允的神情,早猜到事情的玄机。
李允握了握她的手:“无论哥哥是谁,都永远不会与婵儿分开。”
小姑娘嘻嘻一笑,停了步子仰头看着李允:“无论哥哥是谁,未来都是婵儿的夫君。”
李允第一次听小姑娘唤自己“夫君”,嘴角禁不住浮起一丝害羞的甜蜜,压低声音道了声“好”。
罢了,不管自己是谁,婵儿都会是他心坎上重中之重的人,别的暂且不管了,随缘吧。
李允这样想着时,心里松了口气,牵着小姑娘很快出了佛寺。
魏云飞正在山门处等着,见二人出来,赶忙迎了上去:“可有线索?”
李允看着他一脸急切斜了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为云飞兄查探身世呢。”
魏云飞咧了咧嘴:“我这还不是因为操心社稷嘛。”
三人按原路返回,在山脚找了家食肆简单用完了饭食,之后便准备寻找融洞入口。
那融洞隐秘,找旁人定然打探不出什么,只能靠他们自己,三人围着隐山寺外围悠悠转了好几圈,仍是没找出什么名堂来。
直到快过了酉时,暮色将至时,李允才在他们停马车的六角亭旁的阴沟里瞧出一些端倪。
那阴沟四周布满了矮灌,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沿着阴沟旁狭窄的小径一直往里走,便会发现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大,且那阴沟直通底下的暗河。
李允掏出火折子燃了个火把,照了照潮湿的地面,又照了照一旁的暗河,继而牢牢拥紧身边的姑娘,小心翼翼往里走。
“哥哥,这就是暗河吗?”小姑娘看了看被火把照出一片粼光的水面。
“嗯,融洞应该就在前边不远处了。”李允暗舒了一口气。
魏云飞也燃了个火把走在后头,一边走一边四下里打量:“难不成那陈情书就放在这融洞里?”
他并没细究过李允的身世,自然不知道李允也在隐山寺也待过四年,眼下他还以为来融洞是找陈情书的。
“废话少说,你跟上便是。”李允敦促道。
三人在幽黑的暗河旁摸索了好大一会儿,行了大约一里多路远,终于见到不远处出现了融洞洞口。
“哥哥你看,有洞。”小姑娘脆生生唤道。
“嗯,应该就是那个融洞了。”李允说着将火把插在一侧的山壁上,又重新燃了个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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