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想上前去看,然而周围都是人,他的脚步刚起,后脚跟都离了地,却又硬生生的按了下去,只能黑着脸冷声吩咐道:“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是。”
两处隔得比较近,打探的人还没过去,前面的禁卫军就对这边说道:“启禀陛下,先前的剑上有毒,这位姑娘手臂受伤,这是中毒了!”
“姐姐,你醒醒!!”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贺星的嘴唇就乌了起来。江音昭被贺星的样子吓懵了,一边抱着贺星,一边哭泣着向周围求救,“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我们不是坏人,求求你们........”
随行队伍中没有太医,这些人是为了致自己于死地,那这毒便绝不是寻常剧毒,念及此,楚辞的双手倏地握成了拳头。
他立刻吩咐道:“立刻回宫,孤要这女子活命!”
“是!”
陛下的话不多,甚至说完之后,自己就翻身上了一旁的马匹,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大意,直接就将贺星扶了起来。
亏得下面的人有眼力见,为方便圣上回宫准备了一辆马车,这马车楚辞没用到,贺星反倒是用上了。
“头儿,这位公子怎么办?”
在马上的莫首领看了一眼,“尚不清楚底细,一并带走。”
“是!”
夜深了,马车在街上疾驰,一刻钟不到,就跑进了皇宫大门。
太医很快赶到,再之后整整一个时辰,前来诊治的太医都没有出过屋门。
楚辞这一晚,几乎就没阖眼。
叛党大部分虽已伏诛,可难免会有人逃脱,元宵节本是阖家团圆的节日,弄成这样,他作为女帝,如何对百姓交代。
还有贺星......
她明明不认识现在的他,却为了救他,而命悬一线。
“陛下,请陛下恕罪!”
殿下突然跪下一个人,打断了楚辞的思绪,仔细一看,这人竟是他特意替元泽选的奶公孟氏。
楚辞脸色一变,“元泽怎么了?!”
“回陛下的话,元泽殿下今晚不知为何哭闹不止,太医来看过了,说殿下没有生病,许是吓着了,但任奴才和安公公怎么哄,殿下就是一直哭,迫不得已,奴才只能来禀报陛下。”
孟氏的话还没说完,楚辞就已经绕过了他的身子,朝皇长子的寝宫径直走去。
皇长子哭了一夜,嗓子都沙哑了,还没停下,安叔也着急,但今日前朝才发生了大事,整个长安乱成了一团,他先前去看的时候,楚辞正连夜召了群臣在上书房训话,安叔不敢打扰,只能转道去找太医。
太医来的不算慢,看了病又开了安神的药,这会儿他正准备给小殿下喂,结果往日里乖巧极了的小殿下今日却十分抵触。
而就在安叔正着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楚辞来了。
“陛下你怎么......”
楚辞直接从宫奴手里将孩子抱了过来,他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冷眼看向屋子里的人,“怎么回事?”
宫人们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安叔资历最大,所以由他开口回的话,“启禀陛下,殿下自入夜后,本已睡下了,谁知没多久就醒了并开始哭闹,宫人们一开始以为是饿了或是尿了,但无论是喂奶还是把尿,小殿下都十分抵触,只是一昧的哭闹,刘太医先前说,小殿下身子无恙,许是小孩子梦轻,在睡梦中受了惊吓,这才哭闹,这边已经熬了安神汤正准备给小殿下服下,哪知陛下您就来了,奴才们照顾小殿下不力,请陛下恕罪。”
楚辞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再看孩子在自己怀里晃上一会儿哭声就小了许多,心下骤然便是一软。他没有立刻让众人起身,但这屋里能照顾元泽的人都是自己精挑细选过的,绝不可能有二心,此间把孩子哄好了,楚辞这才坐在了榻上,冷着声道:“起来吧。”
“谢陛下。”
下面的人见楚辞没有发怒,回话的同时,心底也松了口气。
打从先皇夫生下楚辞,安叔就一直陪在身侧,这一陪就是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间,他不仅见证了楚辞的成长,还见证了楚辞孩子的问世,作为当下所有人中,唯一知道楚辞秘密的人,安叔和楚辞的关系,自不一般。
他从地上起来,看着孩子在楚辞怀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脸上满是欣慰,“这孩子亲陛下惯了,我们旁人怎么都不管用,陛下一哄,顿时就不哭了,果然是母子连心。”
楚辞轻轻拍打孩子背部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下去。
母子连心......
你感受到了你的母亲今晚遭逢不测了是么?
楚辞一边给孩子擦着眼泪,一边心下也是五味杂陈。
贺星还在太医院,至今昏迷不醒,先前太医已经回复,今晚最为危险,若是熬过,便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手上传来动静,楚辞回过神来看去,发现是孩子正在把玩着他的手指。
当下离早朝的时辰也不远了,安叔知道楚辞一晚没睡,不免心疼的问:“陛下,前朝的事,可忙完了?”
他的本意是想说,若是忙完了,那便乘着这个机会小憩一会儿,但现实显然并不是如他期许的那样。
“尚未。”
简单的回答了前一个问题,楚辞很快又道:“安神汤拿来。”
“诶。”
后宫不问前朝政事,安叔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安神汤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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