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便需要排队。贺星和楚辞商议了一下,总归楚辞还没毒发,便决定先循着这儿的规矩老实的候着。
楚辞小腿受了伤,站着不方便,但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凳子,贺星只能让马夫将马凳拿了过来,让楚辞先将就着坐一会儿。
明明自己都看不见,还要照顾他,楚辞对贺星的这个举动有些意外,马凳不大,两人挤一堆坐显得拥挤还会身体贴在一起,贺星仿佛猜到了楚辞的想法似的,让人坐下去后,她就主动凑到了楚辞耳旁轻声说道:“我坐了那么久的船和马车,屁股都坐疼了,当下便站一会儿,你自己坐着,不用管我。”
耳旁传来一缕热气,是贺星说话时带来的气息。
身为帝王,楚辞从小到大见过很多女人。
无论是外貌丰腴俊朗的,还是才华上出众横溢的,亦或是品行上君女端正的,优秀的女子那么多,可贺星却是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意外的人。
无他,就拿今日坐凳子这事来说,这世上,怕是没几个女子,在明知道对方是男子且和自己无亲无故自己也受伤的情况下,能把话说的这么体贴大方且让人一时之间感受不到尴尬的。
耳朵略微有些发烫,楚辞垂下眼帘,对贺星回了句“谢谢”。
贺星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本来嘛人受了伤无法站立凳子就该给对方坐。她四肢好好的,站一站也没啥。
当然,有了之前的乌龙,贺星如今相处,也是格外的注意男女之间的距离。
听着楚辞的回答,她笑道:“说这些做什么。”
“我看不见,你这会儿不如帮我看看,这屋子里,有哪一些情况的求医人,我们排队的时候,顺便靠观察这个打发打发一下时间吧。”
“好。”
不消贺星说,楚辞其实便已经看过一遍屋子里的情况了。
如今外室少说也有二十几个求医人,里面屋子里的情况未知,看这边进去的情况,应该是一个一个进去。从进去到出来,时间不好确定,有的快,有的慢,而从现在的观察来看,迄今为止,尚且还没一个人,真正的留下来。
再说这边从内室走出的人,无一不是垂头丧气,亦或是嚎啕大哭。学徒在门口维持着情况,对大吼大叫,试图捣乱的人,压根就不带客气的,都不用怎么动手,药粉一撒,人就安静了。
贺星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再一听楚辞的描述,这边正想感慨他们二人先前乖巧的排队误打误撞守了此处的规矩,结果下一刻,就轮到了他们进屋子里去。
楚辞头上带了一个纱帽,是先前来的路上随手买的。鉴于前来问诊的人得的病各式各样,因此也不会有人觉得楚辞的装扮有什么不对。
从外室到内室,隔着纱帽,楚辞终是看清了屋子里坐堂问诊的人的模样。
年纪不算大,和想象中的出入有些大。
二人入座后,对方开门见山就询问起了情况。
鉴于身份的特殊,楚辞对这名大夫并不是十分信任,他全程看不出异样的戒备着。听完二人的自述,陆英有些拿不准,她仔细辨别了一下,最后犹豫着,还是让贺星与楚辞二人,跟着她往后院走去。
“跟我过来。”
陆英领着人到达后院时,徐长行正在后院切着草药。
见着人,陆英停了下来。
“师傅,这里有两个人的情况,徒儿无法诊治,还请师傅看看。”
徐长行是往生堂的创办者,在学医一途上颇有天赋,二十不到就已经出师,至二十五岁时,为了寻求突破,便开始只问诊疑难杂症。
这些前来看病的人里,先由她的亲传弟子筛选一遍,若是弟子都无法医治的病,再让她过目也不迟。
说起来,这还是这小半个月以来,陆英第一次带人到她面前,徐长行手里的动作没停,头也不抬的问道:“是什么情况。”
“一人撞到脑袋,致使双目无法视物,一人则是身中剧毒。”
中毒的情况徐长行遇到过很多,但撞到脑袋双眼看不见的,这还是头一次。
听完陆英的话,徐长行终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了过去。
院子里,只见一冷脸女子抬眸望来,其头上一缕白发在众多黑发中,显得格外的突出。由于不清楚对方的性子,贺星和楚辞没有乱动,只在人往自己走来时,对其稍稍点了点头。
徐长行并没有问谁中毒谁看不见。她一走进贺星二人,手里的针随即就朝楚辞的虎口飞了过去,楚辞甚至没怎么感受到疼,对方就将银针拔了出来。
看着银针上的血渍,徐长行先是闻了一下,紧接着便皱了皱眉。
“大夫你好,我们......”
贺星并不知道徐长行坐了什么,她按例准备先和人打个招呼,哪曾想在这当头,徐长行却是突然将楚辞的手抓了起来直接把起了脉来。
一把脉,徐长行就知道这毒之所以能够暂时抑制下去,何人动过什么手脚,她黑着脸问:“谁还给你看过病?”
凭徐长行露的那一手,楚辞相信,这人应该是有几分本事。
所以,面对其二话不说就上手的动作,楚辞没有反抗,反而在贺星开口前回道:“一个大夫,一名渔夫。”
“很好。”徐长行冷笑了一声,她甩开了楚辞的手,“徐有意救过的人,我不救,你们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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