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遣了旁人,兀自寻了先头替李云辞绣的香囊针线出来。
香囊快要完工,不过还剩下一点修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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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瑶清正穿针引线之际,不想一个抬头,却见李云辞正眉目灼灼得望着她,一时怔楞。
正要复低头之际,便听得李云辞喑哑了声线轻唤道。
“阿瑶……”
闻言,贺瑶清复抬头挑了眉眼,轻嗯了一声。
李云辞默了半晌,随即缓缓拍了拍身侧的椅案,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贺瑶清见状,不知他又要玩什么花样,只敛着眉头瞥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兀自绣着香囊,再不去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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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又勾了几针,贺瑶清手中的丝线便慢了下来,又是一默,随即起身,拿了针线小奁便兀自行去李云辞身侧坐下了,自始至终都不曾朝李云辞看一眼。
可才刚坐定,便被李云辞一把揽住了腰肢。
贺瑶清轻声呵斥道,“莫闹,手里头拿着针线呢。”
李云辞见状,探过身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道,“你忙你的,我瞧我的书,只这般抱着你才能教我心安。”
至此,置于腰际的手便再不曾落下过,下意识地摸索着她纤腰上头的绵软,另一手却卷了书册一本正经地瞧着书。
贺瑶清侧眸望着装模作样的李云辞,也不与他多费唇舌,唇边漾起隐隐的笑意,便摊开香囊慢慢穿针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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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一坐便是一下午,外头日头西沉,院中的日光变得昏黄,屋内亦渐渐暗了起来。
贺瑶清遂缓缓起身,不想李云辞的手倏地一紧,随即侧过脸,“去何处?”
贺瑶清笑开,呢喃道,“我不过是去点个烛火,外头要暗了,你这般瞧书亦是要伤眼睛的。”
李云辞这才恋恋不舍得松了手。
贺瑶清唇边含着笑,李云辞望着她的背影,继而一低头瞧着她才刚置于案几上头已然快要好了的香囊,拿起来放置在掌心,抬起一指细细摩挲着上头的针脚丝线。
那上头绣了一身穿玄色襕袍的伟岸男子,于一匹黑马之上拉弓,弓弦紧绷,正是堪堪要将箭射丨出之际。
正这时,贺瑶清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原我也不知你欢喜什么,便随便绣了。”
李云辞唇瓣微勾,“我很欢喜。”
闻言,贺瑶清那一颗微微悬着的心,这才堪堪落下。
却又听李云辞眉头轻蹙道,“只这回为何我身上不曾穿乌金战甲?”
言讫,贺瑶清一时怔楞不已,面色绯红,“原我觉得你穿这件更是好看呢。”
只话音刚落,贺瑶清心弦一拨,已然反应过来,“我何时绣过乌金战甲么?”
见着李云辞随即飘忽不定的神色,当即笃定道,“我在陈氏家中曾丢了一个香囊,可是你拿的?”
李云辞嘴硬,“原也是绣给我的,我见你面皮薄一直藏着不给,便瞧一瞧罢了。”
贺瑶清瞬然便被他的无耻给气笑了,“李云辞,不问自取是何行为?”
李云辞自知理亏,也不多言,随即揽住贺瑶清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其置于身上坐着,抬手轻叩螓首,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
直将贺瑶清吻得唿吸不畅才松了口。
霎时,贺瑶清微微伏于案上轻喘不止,半晌,随即回过头正要与他好好说道说道,却见李云辞沉了眉眼只望着她默然不语,
贺瑶清心弦一拨,便也不再与他胡闹,抬手轻抚于他的面颊。
“阿辞,今日你怎么了,可是有事?”
闻言,李云辞面上一顿,随即微微垂首。
贺瑶清却覆在他的脖颈之上,“那日原是说过的,以后我们日日都要在一处,朝堂之事我不明便不多问,只你若心头有事纾解不开,也可说与我一二。”
言讫,李云辞仍是低着头,只抬手将她柔嫩的手置于手中揉捏着好似是把玩。
半晌,伸手够着案几上头的一只狼毫,于宣纸上头笔走萦回。
“突厥与蔺之事,圣上想来早就知晓。”
见状,贺瑶清心头陡然一紧,“你如何得知?”
第96章
“你莫怕,一切有我。”……
屋外的小院上空寒巫寂寥, 一轮桂月隐在飒飒的夜风之中,不知何时已悄幺儿爬上了树梢,照着檐下一盏明纸的灯笼, 灯笼高悬,在书房屋门前映下一块昏黄的光晕,随着风来风往静静地在底下画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屋内二人叠坐在一起, 贺瑶清望着李云辞的笔尖于宣纸上头一笔一画得写到。
“今于圣上跟前,提了蔺与突厥一事。”
“只圣上, 所言所行, 却只怒不惊……”
笔走萦回, 写至最后依然是潦草异常, 墨肆挥洒, 那笔尖的最后一顿所用气力之大,仿佛要破纸而出。
贺瑶清亦望着那宣纸上头的一行字, 心头不知作何应,堂堂大历朝皇帝, 却为了夺纯臣手中的兵权,竟可以与欺辱大历朝百姓的突厥人勾结, 便是教她瞧来都觉不耻至极, 再看李云辞,想来他今日心头郁懑不言而喻。
她不过是一女子, 在认得他之前,原心中无多大义, 不过为一人苟且罢了。
可李云辞与她不同,雍州梁王府乃世代镇守边关对朝廷对圣上忠贞不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臣,他今日骤然知晓这一桩,心头定然震动不已, 在她面前却半点都不曾表露,若非方才瞧出他神色中的一丝不同寻常,只怕是要一直瞒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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