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83页
    偷猎者的头领再次将枪口下移,对准了凯勒的方向,而凯勒正用左手快速在地上摸索着,她的手沾满了地上未干的泥土,但终于抓住了掉在地上的枪支,像抓住了一线生机。
    洛基藏身的那一处灌木丛此时被活着的偷猎者包围,他们强力开火,将那处灌木丛穿得都是洞,凯勒不知道洛基现在怎么样了,可她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很糟糕。
    黑皮也被枪声与火星吓得退回了灌木丛,黑漆漆的夜色成为了它绝佳的藏身之处,枪声惊扰了森林里的动物,血液的香味引诱了那些大型馋猫,森林中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声,土狼在这烟火之地附近徘徊,原本宁静的丛林此刻变得杂乱不堪。
    凯勒用不熟练的左手拼命握紧手-枪,疼痛让她显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她快速举起枪,想与这个用枪对着自己的偷猎者奋力一搏,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速度不会快过对方,但命运会自己做抉择,她只能为之全力一拼。
    但就此刻,一只巨兽从她身后跳了出来,藏身在灌木丛后的黑皮不知为何忽然现身,也许它感受到了来自对面持枪男人的压力和威胁,也看出了凯勒的虚弱。枪对于动物来说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在黑皮的世界中只有爪子和牙齿,它丝毫不忌惮枪械,没有任何犹豫的飞身而出。
    黑皮黑色的鬃毛在月色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它从草丛中扑了出来,打算再次与凯勒他们一同加入这场守护森林的战争。
    凯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抬头仰视着从她头上飞跃而过的黑皮,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黑皮!别……!”
    可是已经晚了,为首那个偷猎者扣动了□□的扳机,子弹砰得一声打入黑皮宽厚的胸膛,撕裂了它这么多年来引以为傲的肌肉。
    黑皮的眼神呆滞,还来不及痛呼,就被打中要害,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胸膛是为什么突然裂开了一个洞。
    它的身体重重从空中掉下来瘫倒在地上,黑皮腔中喘着粗气,浑身抽搐,像是一下子怒气全消,脑袋沉沉的垂下,胸口迅速被血污浸染,就算使出全力也不能动弹一下,这让黑皮想起了上次染病的时候,只不过这次要比上次疼上许多,它从来都没感受过如此接近心脏的疼痛。
    凯勒红了眼睛,黑皮就躺在她面前,就像自己的亲人正躺在血泊中,但是她不能有片刻伤感,趁着黑皮吸引了偷猎者注意力的工夫,快速用举着枪的左手连续释放了几次精准的射击,将向黑皮开枪的偷猎者头头打倒在地,自己也滚进了草丛中。
    在灌木丛中,凯勒遇到了洛基,他也受伤了,腰部留着血,但是还可以行动,为了避免失血过多,洛基用衣服将自己的伤口缠住了。
    现在外面的敌人还有三个,因为凯勒刚刚干掉了他们的头头,所以余下那三个偷猎者现在显得六神无主。
    凯勒心中担心着黑皮的伤势,要知道猎-枪的威力可不小,她在心里祈祷,希望黑皮还有可以挽救的机会。
    森林中土狼的嚎叫声越来越响,血腥味让它们变得活跃,并渐渐向这里靠拢,洛基开始与余下的三个偷猎者手下交涉,现在的情况也许不适合互相开火,一起在森林中活下来才是最主要的事。
    那三个偷猎者被丛林中恐怖的气氛感染,很快接受了洛基的建议,他们各自放下枪支从掩体中出来,但互相还很警惕,洛基对那三个防范着他的人叹着:“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对着同类开枪。”
    这个森林中只有他们这几个少的可怜的人类,可悲的是他们竟然还需要刀剑相对,互相残杀。
    凯勒出来后马上去查看黑皮的伤势,黑皮的身体依然在抽搐,看起来很痛苦。它半睁着的眼睛微微转动,停留在凯勒身上,它的眼神没有了平常的意气风发,反而很宁静,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凯勒的手抚上黑皮胸口的伤口,那里涌出的血液已经泛滥成灾,怎么止也止不住,黑皮用温热潮湿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凯勒红着眼睛抚摸着它黑色的鬃毛,并俯下身子去拥抱它。黑皮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弱,它哼哼了两声,似在呼唤什么,但语不成音。
    凯勒知道黑皮不可能活得过今晚,也不能再见一次它生龙活虎的幼崽们了。
    渐渐的,黑皮缓慢舔舐在凯勒手背的舌头也忽然停止了活动,毫无生机的搭落在它的牙齿上。
    它的眼球失去了光芒,镶嵌在眼眶中如两个假琉璃,任凭凯勒怎么在它眼前摆手它的眼珠就是不跟随着转动。
    望着睡去的黑皮,凯勒将脸埋在了它的毛发里。
    黑皮一直是一只很讨人厌的雄狮,他欺负草原上的动物,曾经也多次欺负过他们,他很顽劣,但却有可爱的一面,曾经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和一头野生狮子做朋友,而后来她碰到了黑皮,一只有情有义的狮子。
    它们不经常在一起玩耍,她甚至只请它吃过一次晚餐。
    今天是黑皮唯一一次尝试与他们接近,走在与他们近在咫尺的距离,想和他们一同散散步。对待这片草原,它有着和他们一样的使命感,它想守护自己领土上的一草一木,并且同是遇到人类,它唯独不伤害他们。
    但最终它却长眠于无情冰冷的子弹之下,结束了他那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漫长是因为他的一生充满着曲折和坎坷,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异常艰难的,短暂是因为这短短的八年多便是他生命的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