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初没心思和他多言,让大家守着门,她一个人去见宋福田。
宋福田知道是她,也没有行礼,蹲在墙角抱着腿埋着头。
“春花娘说,你六岁那年是她故意大喊大叫,说你偷看她洗澡。因为她嫉妒你娘漂亮!”叶文初开门见山地道。
宋福田抬头看着叶文初,显得很意外。
“我还见到你娘了,她和马怀明说随时等你回家。”
宋福田笑了:“我都要死了,等我鬼魂吧!”
“我昨天说的话你若是忘了,我可以再给你重复。”叶文初说完,看着宋福田的眼睛,又道,“多查一个案子,我不能升迁,也没有人给我钱,我之所在这里,仅仅是因为你运气好,你确定不抓住这个运气吗?”
“那、那你是为什么?”宋福田不懂,为什么有人会费劲的,非要弄清楚一个案子,又不能升迁,又没有钱。
叶文初笑着道:“说多了就是我吹牛,譬如我伟大之类的话。其实我就是喜欢、好奇而已。”
宋福田没立刻说话,就在叶文初以为他不说的时候,他突然哭了起来,道:“我、我没有杀她,是、是窦大人打我,说我如果痛快点,他就不用刑,如果我拖延,他就打断我的腿。”
“我进牢房的那个晚上,就看到牢中有个人腿断了,他一直在喊疼。”
“那天中午我去钓鱼,路过草垛的时候,我先是没在意,后来突然看到了一双鞋,发现草垛子上隐约躺着个人,那人上半身躺着,下半身撑着在地上,我推开了稻草,就看到了二丫。”
“我想去喊人,但双雷叔来了,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他说,二丫当时身上全部是稻草盖着的,是他将腿上的草掀开,脸上的稻草是他慌张之下,重新放回去的。
“我有个事,当时想告诉窦大人,可是他不会听我说话。”宋福田低着头道,“我娘在城里给人洗衣服,我去城里找她的时候,看到过二丫去药房了。她一个人提着药,进了一户人家。”
叶文初问他:“哪年?”
“就她出事的那年的冬天,或者是头年过年前,反正是冬天。”宋福田道,“她一个人,她爹娘都不在。”
“哪个巷子?”
“我不知道,但从东街上药堂对面的巷子进去,拐了好几个弯,然后院子里栽了一棵桃树,虽然没叶子,但应该是桃树。”
宋福田小心问:“你真的可以带我走吗?”
“只要你是清白的,我就一定可以。”
宋福田使劲点头:“我、我没有杀她,我、我和她都没怎么说过话。”
“但、但我觉得她脑子不太好,我看过她蹲在池塘边上哭,看见我她就洗了一把脸走了。”
叶文初说她知道了。
“你和以前一样待着,我有事还会来找你。”叶文初道,“有人问你,你就不要承认你和我说过什么。”
宋福田应是。
第392章 中毒
叶文初找到了宋福田说的药房,找到了院中有一棵桃树的院子。
但院子长期对外租赁,这三年来来回回,换了很多人住,有的住半个月,有的住半年。
人牙子手里都没有记录了。
线索又断了。
“去吃午饭吧,饿了。”叶文初跑了一上午,很累。
大家找饭馆去吃饭,仰止问叶文初下一步做什么。
“开棺。”叶文初道,“验证我的猜测。”
“那我去准备。”仰止和叶文初道,“以双兰村村民的情况,如果您去开棺,很可能会发生冲突。属下去附近卫所调兵来。”
叶文初也打算和他说这事。
“那等你带人回来,我们再去开棺。”叶文初决定先回去,他们刚散步到客栈,客栈里的小伙计迎过来,递给叶文初一封信,“刚才有个人送来的,说给您。就前后脚的事!”
叶文初接过信,信中的内容特别短:宋福田自杀。
他们所有人看完后,都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一个时辰前,宋福田还找他们说话,一个时辰后就畏罪自杀?
这怎么可能!
叶文初跑着去了县衙,直奔牢房。
“宋福田人呢?”叶文初抓着一个人问道,那人指着牢房里头“在、在里面。”
叶文初冲进了牢中,幽暗的光线里,两个狱卒正往外抬人,瘦小的宋福田像是一个破布的口袋,轻飘飘地被抓着手脚悬空抬着。
叶文初一行人进来,动静很大,狱卒抬眼看着她。
“放下!”叶文初呵斥,两个狱卒被她气势所摄,赶紧将宋福田放下来,叶文初上去号脉,回头问两个人,“他怎么回事?”
“他吃了这个。然后就喊肚子疼,我们没理他,等再过来的时候,他就没气了。”
狱卒指着墙角因为潮湿,而长出来的白色菇子。
叶文初吩咐乘风,报了药名:“拿到后开水冲泡,速度快!”
乘风跑去买药,叶文初在墙角掀着稻草翻找,但没有菇子了,倒是隔壁的囚犯揪着递给她:“这、我这有。”
“谢谢。”叶文初对着光看这种白色杆,长着黑点的蘑菇,隔壁的囚犯喊道,“这菇子叫不见天,不能见光,吃了菇子的人也很快就死了。”
叶文初看着对方:“谢谢!”她走出来喊八角,“拖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