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就朝着外面走去。
许昭昭的心一沉,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但是她不敢问。
也不敢大大方方道别。
走到门口时,霍辞又略微侧了侧头,说:“早些睡吧,明日再见。”
许昭昭听了他的话,一声都没有应,却站起身朝床边走去,放下床帐再躺下。
或许是迷药的劲还没过,或许是有了阿辞的那句明日见,许昭昭一闭上眼就再度坠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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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辞出门就有人进去拖走了吴兴腾的尸体。
几个侍从纷纷围上前来,却并不敢直视霍辞。
“殿下,人都已经清理干净了。”离他最近的侍从名叫伍年,从他幼时起便一直跟随着他。
霍辞朝他看去,两人的目光相接,片刻之后,伍年便低下头,那目光中掩饰不住的畏惧。
霍辞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这里的呢?”
他沉声将自己的语气刻意变得冰冷,但眼中却未有凌厉,只是侍从们不敢看他,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回禀殿下,属下方才仔细查看了,附近并无闲杂人等。”
霍辞“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这也难怪,永宁侯府的人根本没把许昭昭当回事,自然是对吴兴腾放心得很,连多派一个人也懒得派。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许昭昭也确实会像他们计划中那样被吴兴腾玷污。
伍年又道:“殿下,此刻就启程?”
霍辞摇头。
其余人不语,伍年欲言又止,大着胆子看了霍辞一眼,最终也没有说话。
殿下一向喜怒无常,他们从来不敢忤逆他的想法。
即便殿下对待他们这些贴身侍从尚且还算和善,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内侍宫女等来说。
东宫先前有不长眼的太监无意间拂了太子的意思,当即被拖出去杖毙;同样的,有宫女仗着长得有几分姿色便要爬床,亦是被杖毙。
有一次安贵妃派人给太子送补品,派去的人很快回来,只不过回来的却是一只血淋淋的手,人已经没了,尸体片了肉下来扔去湖里喂鱼,听说骨架可能还藏在东宫供太子欣赏。
太子暴虐,无人不怕。
霍辞明白他们的恐惧来源于哪里,但他此时也只能努力维持自己在他们眼中的样子。
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他也马上就要回来了。
霍辞又道:“明日子时之后再走。”
伍年不敢问缘由,大抵是与里面那个姑娘有关,于是咽了口口水,斟酌着问道:“殿下还有其他吩咐吗?”
“这里有个吴妈妈,明日启程前处理好。”他又看了一眼伍年,却发现伍年仍旧低着头,没有与他对视,剩下的人更是如此,“她是永宁侯夫人的人,做得干净一些。”
四周寂静,侍从们大气都不敢出,只余霍辞的声音朗若玉石敲击铮鸣。
若霍辞不是那般暴戾恣睢,只观外表也是谦谦君子,出尘谪仙。
第13章 他真的不要她。
许昭昭天没亮就醒了,心惊胆战地等着或许会有的不知道什么人进来,把她抓走。
吴兴腾的尸体昨天好像被阿辞带来的人搬走了,许昭昭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但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肯定是瞒不久的。
况且吴兴腾是吴妈妈的侄儿,他昨晚来这里也是得了吴妈妈的话。
吴妈妈说不定还等着她和吴兴腾成了好事的信儿,怕是很快就要来问她要人了。
等着等着天亮了,门“吱呀”一声,是春云伸着懒腰进来了。
许昭昭稍稍松了口气。
一上午过去,许昭昭都在心不在焉,连手上拿着的针线都做错了几针。
春云快晌午时去厨房拿饭菜,回来时神神秘秘和她说:“吴妈妈那边好像出事了。”
许昭昭呼吸一滞,率先想到的是吴妈妈找不到吴兴腾,这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没想到春云说:“吴妈妈早起得了个什么信,急急忙忙出去了一趟……是抬进来的!”
许昭昭瞪大眼睛,难道阿辞把吴妈妈也杀了?
如果吴妈妈也死了,那么下一个来找她的可能就是嫡母朱氏了。
许昭昭快哭了。
“抬进来的时候身子都凉了,还有她侄儿吴兴腾,就是那个总是对姑娘不规矩的。”春云说,“听说是吴妈妈在外面放印子钱,出了事,人家还不上钱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吴……吴兴腾?”许昭昭问得有点战战兢兢。
春云正讲到激动处,马上接着道:“都死了,死前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这会儿侯府也该知道了。”
许昭昭定了定神,又问:“那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春云压低声音,“吴妈妈和他侄儿哪有这个胆子放印子钱,就算想放也没钱呀!夫人虽什么都不怕的,但毕竟是死了人,传出去也不好听,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许昭昭这才略放下心。
然而还是有些不安,一直到下午,春云又跑过来说:“听说夫人给了吴家很大一笔银子,又安葬了吴妈妈和吴兴腾。”
许昭昭今日绣的这条鱼刚好绣到最后一针,听到春云的话,一颗心也跟着针定下。
给了钱又安葬了,那就是说不会报官也不会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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