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万山一怔。
穆衍眼神微微一动,便有大臣站出来,出声呛道:“公主真是巧言善辩,当时那么多人,难道都眼瞎了不成?还是公主觉得,是顾大将军联合那些将士,诬陷苏将军?”
这话可真是诛心。
楚洵眸光顿寒,苏国公的脸色也沉了沉。
容九并未动怒,也未惊慌,淡淡地笑着:“本公主听闻,昨夜不少世家子弟,只穿着亵裤在大街上跑,那些人当着似乎也有你儿子,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别人的事情,就别插手了,穆相只是眼睛抽了,眨了一下而已,你就这么急吼吼地跳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穆相示意你挑唆滋事,穆顾两家可是姻亲啊。”
容九适时顿住,没有再说一个字,可话里机锋却不浅,大殿上瞬间就起了暗涌,百官不约而同地看向穆衍。
穆衍大概也没料到,容九会这么直白地拆穿,对上顾万山投来的沉寒目光,面淡如水,对那大臣说道:“若论挑唆,公主亲自授教,你可得用心瞧了。”
那大臣应了声“是”,对容九拱手道:“多谢公主赐教。”
容九笑了:“这位大人还真是听穆相的话,穆相既然让你用心瞧了,可别再眼瞎了。”
穆衍的脸,难看了。
容九忽地起身,郑重地朝楚帝拱手道:“父皇,此案看似铁证如山,却有诸多疑点,儿臣恳请父皇能准儿臣彻查此案。”
容九话音刚落,穆王便出声道:“父皇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插手此案,公主此番作态,岂不是让父皇为难?”
第1665章 再无奸佞
“苏将军为一己私怨,残害同袍,铁证如山,就该按律严惩,公主还为他辩驳,置国法于何地?”
“这个案子已经由三法司会审,公主若是有疑虑,可以旁听,贸然插手此案,莫不是信不过陛下,信不过三法司?”
大臣们纷纷附议,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容九。
容九静然而立,背脊挺直,转过身时,笑意微带嘲讽,扫过殿中大臣:“顾大将军都未置一词,诸位大人倒是比顾大将军还想置苏将军于死地,还真是......古道热肠啊。”
大臣们脸色微变,有些讪讪然。
容九道:“本公主无意为任何辩解,不过是想还死者一个公道,国法昭昭,却抵不过人心叵测,诸位说苏将军有罪,说苏将军该死,但倘若苏将军是无辜的,诸位不就是杀人凶手了,他日案情真相大白,诸位是不是要以死谢罪?”
众大臣一噎。
容九又道:“只要诸位大人问心无愧,本公主绝不插手此案,但日后,等本公主查出真相,诸位的脑袋可要扶稳了。”
大臣们浑身一个寒颤,脸色煞白带青。
“大殿之上,公主公然威胁朝臣,口出狂言,不知把陛下置于何地?”
穆衍的这一声质问,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的刺耳。
容九扬了扬唇角,似笑似讽:“看来穆相并不懂何为威胁?何为口出狂言?”
穆衍鹰眸一挑:“不知公主有何赐教?”
“穆相机关算尽,躲在背后谋权,自以为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一日立在这朝堂上,便一日要这朝堂再无奸佞!倘若有谁妄想以一人之能,一族之力,而祸患社稷,本公主定要屠其性命,灭其满门!穆相最好记住本公主的话,日后,你穆家每行一步,每言一语,最好过过脑子,三思而行。”
一国丞相早就养成的沉敛气度,却在这一刻分崩离析,被这一番震得心头发颤,那凌然而起的雷霆气势,让穆衍都觉得心惊。
“你......你......”
“我什么?”那威沉气势,刹那消散如风,容九言笑盈盈,“不过是戏言而已,穆相何须心虚,你虚心向本公主求教,本公主自然要为你解惑,何为威胁,何为口出狂言。”
那一番话,威慑肃沉,就好像是一把利刃,沉沉地插入每个人的心头,谁也不觉得那是戏言,那是狂妄之言。
容九向来言出必行!
穆衍目光变了几变,终是咬牙切齿道:“本相受教了。”
“穆相无需客气。”
容九浅笑淡淡,浑身上下却有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风华气度,仿似在浅笑闲谈间,便可掌控全局。
容九看向还震在她那一番话里未回神的顾万山,问道:“顾将军,顾家要的,到底是一个真相,还是苏将军的命?”
“顾家上下为的,不过一个公道而已,”顾万山说完,对楚帝拱手,深深一揖,恳求道,“臣,恳请陛下恩准九公主彻查此案,还顾家,还神虎营上下一个真相!”
第1666章 略胜一筹
容九始终相信,能养出顾明珠那般飒爽的巾帼女儿,顾家不是是非不分之辈。
顾万山都给了台阶,楚帝顺势准了容九所请:“此案便由你同刑部一起彻查,朕要的是真相,任何人胆敢欺君罔上,兴风作浪,朕决不轻饶。”
容九拱手谢恩:“父皇英明,儿臣谢过父皇,定要查出真相,给父皇,给顾家,给神虎营一个交代。”
话罢,百官跪地山呼:“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公公扬声唱喏道:“退朝!”
百官齐声:“恭送陛下。”
楚帝走了,百官才起身,三三两两,结伴出了太极殿,或窃窃私语,或交头接耳,说的却是容九叱责穆衍谋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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