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压下心底的动容,缓缓抬眸看着她道:“公主为何如此相信老奴?皇宫之中,人心难测,皆是算计,最是毫无防备之人,偏偏最能置人于死地。”
容九扬唇,浅浅一笑:“公公说的没错,最是面慈心善的人,或许最是阴狠毒辣,借着父皇的信任,隐藏自己,给父皇最致命的一击,但我知道,公公不是这样的人,一个人再老谋深算,但他的野心和谋算,却总有藏不住的时候,几十年不是一朝一夕,不可能全无破绽。”
“老奴很高兴公主能如此信任老奴,陛下是主,老奴是仆,忠于陛下是老奴的本分,老奴活了大半辈子,如今老了,除了忠心,也没什么地方,能为陛下效劳的。”赵公公笑道,“公主今夜来找老奴,是需要老奴做些什么吗?”
“当年,国师和萧丞相勾结,设局算计大臣,抓住他们的把柄,好让大臣能为他们所用,黑袍人把李添寻回来,是要借国师府之手,暗中谋算,李添是黑袍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迟早会找上公公。”
赵公公震惊:“公主刚才说李添勾结萧家残余的势力,莫非黑袍人是萧丞相?”
“很有可能是,那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黑袍人就是萧丞相。”
第1376章 只能作罢
赵公公惊了又惊,说话都磕巴了:“萧......萧丞相竟然还......还活着,太匪夷所思了!”
容九道:“李添若是找公公挟恩求报,不论他让公公做什么,还请公公应下他的要求。”
“公主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李添一介平民,进不来皇宫,如何能找上老奴?”
“他做不到,自然会有人帮他做到,朝中那么多大臣,有不少把柄都在他手上,他要见一见公公,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吗?”
赵公公被这些事情,惊得不轻,又是震惊,又是担忧,辗转了大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容九和陵月提早去了望风楼,容九端着茶盏,依窗而坐。
街上人潮如涌,不论是何时,长安总是如此繁华热闹。
容九漫不经心地抿着茶,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望风楼门口,李夫人和李添一起下了马车。
容九端到唇边的茶盏一顿,陵月显然也看见两人了,暗暗皱了皱眉:“一定是李夫人找李添要银子,李添对我们起疑了。”
容九将茶水倒进花盆里,茶盏擦干后,放进托盘里:“李夫人贪财,若是被李添搅和了,母子之间便该生出隔阂了,既然李添心生警惕,那此事便也不急于一时,沉得住气,才能钓得到大鱼。”
“是。”
容九起身出了厢房,看李夫人和李添上楼来了,便进了隔壁的厢房。
今日一起来望风楼,是想催眠李夫人,问出黑袍人的身份,眼下只能作罢了。
两人进了厢房,李夫人脸上堆满了笑容:“林夫人,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不久,”陵月放下茶盏,抬头说道,李添从已建立就一直盯着陵月,陵月淡然地迎了上去,“这位是?”
李夫人笑吟吟道:“这是我儿子。”
“原来是李公子,两位请坐。”陵月翻开盏茶,给两人斟茶。
李添在陵月对面坐下,目光阴沉地审视着她:“听家母说,夫人送了一颗驻颜丹给她,如此大礼,晚辈以茶代酒,谢过夫人慷慨。”
“我与李夫人一见如故,不过是一颗驻颜丹而已,李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五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五十万两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多少人,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但终归是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何能衡量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李添似笑非笑:“夫人倒是豁达。”
陵月缓缓抬眸,看着他道:“李公子是担心我别有居心,蒙骗李夫人?”
李添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陵月会直接说出来,脸色有些讪讪:“夫人与家母素昧平生,出手如此大方,难免不让人多想。”
李夫人尴尬了,对着陵月赔笑道:“添儿心直口快,但并无恶意,言语上若有什么冲撞之处,还请林夫人不要见怪。”
“李公子有此疑虑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不是谁都能一掷万金,我素来只凭心情喜好行事,当日在云宝阁,若非天字阁的客人以财压人,我未必会送夫人驻颜丹。”
第1377章 一个骗子
陵月语气温淡,听不出动了怒,但那句“不是谁都能一掷万金”,狠狠地打了李添的脸。
人家财大气粗,想怎么败就怎么败,五十万两根本不放在眼里。
李添有些难堪,阴着声问道:“不知夫人是做什么生意的,竟要那么多本金?”
陵月冷淡道:“看李公子也是读书人,应该听过一句话,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公子出自官宦之家,我们小小商户,道不同不相为谋。”
自从来了长安,李添风光惯了,就算是朝中大臣见了他,也得给他几分薄面,更不说当面奚落了,却被一个低贱的商妇给嘲讽了。
李添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夫人以退为进,普通的商户,可没夫人这般有谋略。”
李夫人没听出嘲讽之意,却听出来陵月不带她一起做生意了,顿时急了,恼怒地瞪了一眼李添。
早知他是个搅屎棍,就不带他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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