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放低了声音:“我阿娘再坏,也没有害过你。你若是想出气,等我死后,我尸骸随你鞭打。”
姜定蓉嘴角牵了牵。
她挺讨厌英王的,但是看着这样的英王,她也没有多少气。
“这话我会给陛下说。”
英王意外地抬起头,不等他说话,姜定蓉冷冰冰补上后半句:“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姜召禄的下落。”
毒是从姜召禄这里传出去的。
虽然姜召禄在英王府做门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背后就没有别人。
如今看着英王,姜定蓉大概能确定一件事,太子之死,和吕贵妃有着必然关系。但是这个毒,未必和英王有关系。
她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仅仅是一个猜测,什么都做不了。
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和王络冶有过接触,和毒有过接触,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姜召禄。
只有抓到了姜召禄,才能查出背后之人,到底包藏着什么心思。
英王迟疑片刻,却无奈地摇头。
“他与我不在一起。当天我得知父君要杀我,匆忙逃走时,他已经不见了。”
姜定蓉嗯了一声。
不意外,就是有些麻烦。
“行,那我换一个条件。”
诏狱阴冷,走过长长的暗巷出来,阳光撒下来,姜定蓉甚至有些不习惯。
她戴上兜帽,骑马匆匆离去。
今日收获还挺大,将走到误区的她拉了回来。
找姜召禄之事一直在进行。宁楚珩得知后,还专门来问她,要不要让他的人也跟着找。
毕竟现在在明面上找姜召禄的,只有两拨人。一波是忠勇侯和刑部,率人抓姜召禄。另外一波就是姜定蓉的人。
若是宁楚珩手下的人也来抓姜召禄的话,说不定会比现在顺利得多。
姜定蓉热得心烦,宁楚珩来时,她直接将扇子塞到他手中,衣衫解了一半,坐在蒲团上都嫌热,空气潮热,黏糊糊地,让她总有一种被黏在蒸笼里的错觉。
王庭分派下来的冰到了楚王府只有不多,这些全让姜定蓉给阿惹准备了去,他小孩儿家热了就要闹痱子,孩子受不了这个热。
阿惹有了冰,姜定蓉就只能硬扛着。
好在宁楚珩是个知趣的,见她热得厉害,自觉去用凉水将自己冲了个遍,衣裳也懒得穿,就穿了一条绸裤,过来给姜定蓉摇扇子。
姜定蓉果然被他身上的冷气给吸引,大热的天,老老实实赖在他怀中。
她手还不怎么规矩,宁楚珩问这话时,她以为男人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手上小心在他身上玩弄了去。
宁大将军常年习武,身强体壮,一身肌肉硬邦邦的。
就那么一点两点的柔软,倒是让姜定蓉给惦记上了。
宁楚珩话说到一半,忍耐地啧了一声,抬手来按住她的手。
姜定蓉懒洋洋拨了拨:“你说你的,别管我。”
宁楚珩给气乐了。她这么玩着,谁能说得下去?
倒是也顾不上什么抓不抓人了,先把怀里的人处置一番,才是正事。
姜定蓉不过是顺着心思玩了玩,倒是给自己玩了一身火。
等她冲了个凉换衣裳出来,距离刚刚的胡闹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这会儿她自己身上还凉快着,就嫌弃宁楚珩了。宁楚珩过来想抱她,被她用脚尖踩着大腿,嘴里还嫌弃地‘去去’撵他。
宁楚珩若是真让她这么撵走了,倒是低估了他现在的脸皮。
他厚着脸皮直接将人强行按在怀中,两个人都靠在枫林瓷板屏风下,借着屏风遮挡外头的阳光,懒洋洋靠在一起说小话。
这会儿提起正事,姜定蓉才勉强分出一点注意力来。
“不用管,我大概知道他在那里了。”
宁楚珩挑眉,倒是没有追问。
这种事他不好过问,这大概是和楚王府过去的人脉有关,问得多了,就越界了。
他还在想着越界,然而姜定蓉可不在乎,直截了当问他:“我记得你有几个好友,都是谁,让我知道知道?”
宁楚珩没想着谈正事,她忽然问到这个。
但是这也是姜定蓉头一次在询问和他有关的事情,男人多少有些高兴在其中,单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落在她头顶,才温柔地抚摸了两下,就被她不耐烦地拍开了。
被拍开了手,宁楚珩索性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姜定蓉:“……”啧。
倒是半点亏都不吃。
宁楚珩得了好,这才慢悠悠说道:“我姓宁,注定活不长。”
这开头的一句话,就让姜定蓉抿着唇,凶狠地目光落在他身上。
“能来找我做朋友的,没几个。毕竟泛泛之交,他们都愿意和我沾上关系。若是交心好友,谁又能忍受友人早年……”
姜定蓉手指落在他唇上,按着。
看出她是真的有些恼了,宁楚珩坐起身,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在唇边细细亲吻。
“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哪怕踏进炼狱,也会拼着留一口气回来。”
他眼神温柔,看她时,眼睛里倒映着她的模样,全心全意地,都是她。
姜定蓉后悔了,提到这么一句,她就感觉自己心间像是被冰锥刺了一下,又疼又冷,让她心颤。
明知道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马革裹尸,是征战沙场之人的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