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跟李看松也是战友，”江海开口，“所以来看他，身份也算是正当吧。”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顾羽林眼神凌厉，江海倒还是平平的，但是却也没有避开，不卑不亢。
    “羽林，”陆遥清也不知道买了些啥，反正两只手都是拎的满满的，走过来就往顾羽林手里塞了两个，“你也拿两个……哎，江海？你怎么在这儿啊？”
    “好久不见啊，遥清。”
    “哎哟，卧槽，你，你不是去那什么西南军区了吗？哇，那当时可把哥们们羡慕坏了，听说还是首长到学校亲自点的你呢。”
    “谣传而已啊！”江海笑道，“这话你也信？”
    “真的……”陆遥清看着江海有些感慨，“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军校毕业后，快四年了吧？”
    江海点了点头，“是啊！”
    “叙旧？”顾羽林的声音冷冷的飘了过来。
    陆遥清……
    确实不是和叙旧的好地方，他也是一看到江海激动，忘记了场合。
    “你也是来看李看松的？”陆遥清问。
    江海嗯了一声，“一起进去。”
    “好啊。”陆遥清刚刚轻快的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往楼道最里面的病房走去，病房门关着，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动静，顾羽林伸手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开了门，看着眼前的三人，“你们找谁？”
    “叔叔您好，我们是李看松的战友，来看他的。”顾羽林开口。
    李父听到是儿子的战友，脸上的戒备一下少了不少，也带上了笑意，但是儿子的事还是让这位老人的笑有些心酸。
    “快进来，进来。”
    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李看松那一瞬间，顾羽林突然觉得拎在手里的东西是那么的烫手，显的他们是那么的庸俗世故。
    江海和陆遥清也好不到哪儿去，下意识就把东西往身后藏了一下。
    “老大……”李看松头上也抱着厚厚的纱布，在看到顾羽林的那一瞬间，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眼眶竟然有些发红。
    李看松的床前坐着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妇女，应该是李看松的母亲，急忙把挣扎着要起来的儿子按了下去，“医生不让你乱动。”
    顾羽林走了过去，把东西都放到了桌上，江海和陆遥清紧随其后，李母瞟了一眼。
    “会没事的……”顾羽林憋了半天，也就说出了这个四个字。
    也就是这四个字，瞬间让李看松的眼泪下来了，怎么会没事？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部队的领导，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医生没跟他说实话，但是他知道子弹的位置，他也隐约猜到自己的情况了。
    一向多话的陆遥清这会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海笑了一下，“看松，还记得你欠我的一顿饭吗？我可等着呢。”
    李看松也是瞪大了眼睛，“江海？你回来了？”
    “对，休假。”江海笑着说道，也没有说自己是被调回来的。
    “你小子当时走了之后就没有消息了，你干什么去了啊？”李看松问道。
    江海便把自己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
    不得不说，因为江海的存在，倒是把病房里压抑的气氛冲散了不少。
    可是李看松刚脱离危险，说了一会话就有些昏昏欲睡，几人便从病房出来了，让他休息。
    在关门的时候听到李母不悦的说道，“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李父的声音响起，“别瞎说，那都是儿子战友的一番心意。”
    顾羽林关上了门，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掏烟。
    “去楼梯口。”江海说道。
    几人立刻往楼梯口去了，门一关上，三人都是立刻就点燃了烟。
    刚刚李看松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个大男人，一夜之间，竟然就脱相了，整个人躺在病床上，就好似……一堆烂肉，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顾羽林是特种部队出身，出任务的时候没少见血，也杀过人，但是
    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战友变成那副样子，顾羽林狠狠的一圈砸到了墙上。
    楼梯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是李母。
    几人都是站直了身子，“阿姨。”
    李母直直的看着顾羽林，五十几岁的人了，平常也是疏于保养，又因为儿子的事，一夜之间，竟然宛如一个老太太。
    “你就是我儿子的队长？”
    顾羽林拇指食指用力，把烟头的火星掐灭，“是。”
    李母突然扬手，一巴掌甩到了顾羽林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让几人都是一愣，江海先反应了过来，“阿姨，你这是干什么？”
    李母冷冷的看着江海，“没你的事，走开！”
    “阿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李母突然情绪爆发，声音也是一下就尖利了起来，“我儿子成了这样子，不是他害的吗？要不是他，我儿子能成这样吗？”
    “你这么能这么说话？”陆遥清也是急了，“看松是我们的战友，他受伤我们也很难过，可这跟人家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没有关系？你敢说没有关系？”李母指着陆遥清的鼻尖大声质问，“我儿子是不是他带出去的？是不是？为什么们都好端端的回来了？为什么我儿子偏偏要瘫痪？凭什么？凭什么？”
    陆遥清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然被一个不到一米六的老太太逼的连连后退，哑口无言。
    “是我的错！”顾羽林沉着嗓子开口，“对不起！”
    “一个对不起就能够吗？”李母一下就冲了过来，跳起来抓住顾羽林的衣领，江海急忙一把拉住李母。
    李母的巴掌没有甩上，倒是让指甲狠狠的在顾羽林脸上划了一道。
    “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李母吼道，不断的挣扎着，江海只能用力拉住她，“愣着干什么？走啊！”
    陆遥清反应了过来，急忙推着顾羽林往楼下走去。
    “你站住！站住，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你凭什么走？”
    李母这么大的动静，立刻有人推开门来看，李父也是匆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老妻。
    “你这是干什么啊？干什么啊？我们家孩子受伤，跟人家队长有什么关系……”
    李母一下抱着自己的丈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可怜的儿子啊！”